“那個誰,我有話想問問你。”
李強並不知道張鵬飛的名字,便用那個誰來代替,他想在帶他回去之前,好好問問他,自家妹妹若是說謊了,先問過張鵬飛的他好歹也能找給台階給李嬌嬌下。
然而張鵬飛隻是更加用力地拿著樹枝撅土,乾枯的樹枝沒有什麼水分,這麼用力地戳下去,脆弱的樹枝很快便斷裂開來,他眼睛眨也不眨地將斷裂開的樹枝扔到了一邊兒,重新又拿了一根捏在手上,繼續戳著又乾又硬的地麵。
看到他這傻裡傻氣的樣子,李強苦笑一聲,覺得自己一定是腦子有了毛病,才會跟他說這些,張家這小兒子腦子不好是全村公認的,哪裡聽得懂旁人的話?他這上趕著來找他說話,這做法確實有些傻了。
李強沒有繼續在問下去,他伸出手抓住了張鵬飛的胳膊,用力地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哪怕知道他聽不懂,李強還是跟他說了一句。
“那個誰,我家嬌嬌有事情要問你,你跟我去我家一趟。”
張鵬飛原本想要掙紮的,然而聽到嬌嬌這個名字後,他便停止了掙紮,緊接著他抬起頭來看了李強一眼,似乎認出了他的身份,張鵬飛又低下頭去了,從頭至尾,他一句話都沒有說。
原以為要帶他走要廢一番功夫,沒想到張鵬飛如此配合,李強皺著的眉頭鬆開了一些,拉著他朝著樹林外麵走了過去。
兩人剛從樹林裡麵出來,便聽到不遠處傳來嗚嗚咽咽的哭聲,李強下意識地轉頭看去,便看到一個穿著大紅色碎花襖子的女人背對著他們坐在河邊哭著。
李強隻是看了一眼,便挪不開視線了,那件花襖子他認識,正是他上次從城裡麵帶回來給林靜的,那衣服隻有省城才有,整個村子裡麵就隻有這麼一件。
“靜靜?”
李強以為是林靜在哭,便拉著張鵬飛朝著她走了過去。
在李強的心裡麵,林靜的存在是極為特殊的,平日裡見林靜皺皺眉頭他都受不了,更彆提看到她哭了,聽到她的哭聲,李強的心都跟著擰巴了起來。
“靜靜,你怎麼了?誰給你委屈受了?你跟我說,我給你出氣去。”
林晚正哭得傷心,耳邊卻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可是那聲音喊得卻是林靜的名字,還說要給林靜出氣兒……
可是這次她的氣分明是林靜給她受的。
林晚猛地抬起頭來,睜著通紅的眼睛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男人。
李強原以為在這裡哭的人是林靜,哪知道她抬起頭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鬨了一個大烏龍。
“那個,林晚,是你啊,你怎麼了?受了什麼委屈了?怎麼跑到這兒來哭了?”
要說李強也是好心,雖然和林晚的關係算不上好,不過看在她是林靜姐姐的份上,他還是關心了一句。
哪知道他這一句話卻捅了馬蜂窩,林晚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指著李強的鼻子便破口大罵了起來。
“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用得著你來關心我?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隊上養著的那幾頭驢都沒有你蠢,你以為送吃送喝,送衣服和些俏皮玩意兒,林靜就能看得上你了?人家拿你當冤大頭呢,嘖嘖嘖,我就沒有見過像你這麼蠢的人,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什麼德行,我家那二妹的心氣兒高的很,看得上你這麼個東西?我勸你趁早省省心,彆整天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貨色,彆說是我那二妹了,就是我也看不上你!”
劈裡啪啦這麼罵了一通之後,林晚心裡麵的憋屈感消散了不少,她看著麵前被她罵的麵皮發紫的李強,心裡麵有些發虛,然而想到他的性子,她的腰杆又挺了起來。
李強就是個慫蛋窩囊廢,她就算是罵死他,他也放不出一個屁來。
雖然李嬌嬌是個牙尖嘴利的,可是她被林靜壓得死死的,李強又一門心思想著林靜,絕對不會有人找她的麻煩。
宣泄了心中的怒火之後,林晚狠狠地瞪了李強一眼,轉身大步離開了。
然而走了兩步後,她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停下腳步朝著身後的李強看了過去。
剛剛被林晚這麼沒頭沒尾罵了一頓後,李強有些下不來台,就算脾氣再好,他到底也是個大老爺們,被人這麼撕剮,他這麵子上也掛不住,然而罵他的人是林靜的姐姐,他就算是有再大的不快,也要生生地壓下去。
“李強,我們好歹是一起從小一起長大的,彆說我沒提醒你,我二妹對你沒有那個心思,你甭在想了,把錢浪費在她身上沒有任何用處。”
說完這番話後,林晚便轉身毫不留情地大步離開了。
她剛剛說那麼一番話,倒不是出於好心,不過是想法子膈應林靜罷了。
她不是成天明裡暗裡地炫耀著李強給她買了多少東西嗎?不是仗著能拿捏住李強,在家裡麵明裡暗裡給她使絆子麼?她倒是要看看,沒了李強這麼一條狗,她還拿什麼囂張。
林晚離開後,樹林邊就隻剩下了李強和張鵬飛兩個人,李強的臉色忽青忽白,抓著張鵬飛的手越收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