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大喇叭天天廣播著,怎麼這張家的人還要在這時候鬨事情?
趙昌盛幾乎是一路跑著過來的,當看到張家人堵著的人家是林青山家時,趙昌盛的頭又開始疼了起來。
林家,怎麼又是這個林家,前兩天這家子才跟李家吵過架,那事兒都傳到了其他的生產隊去,昨天他去公社開會的時候,公社書記還特意跟他說了,要他注意一下那些思想有問題的村民,一定要做好他們的思想工作,切莫在這個關頭惹出什麼事情來。
另外和趙昌盛有一些親戚關係的公社書記還告訴趙昌盛一條重要的消息,最遲明年四月,政策就會發生變化,人民公社將會解散,土地將會以家庭為單位承包出去。
也就是說,大鍋飯的時代就要過去了。
公社解散,像是這些生產隊也會重新規劃,之後以村子為單位劃分,生產隊都解散了,像是趙昌盛這樣子的生產隊長,自然也失去了地位。
趙昌盛想要在生產隊解散之後繼續做村長領導村民們,那麼在上麵的政策正式施行前,生產隊裡麵絕對不能出什麼紕漏。
“讓一讓,都讓一讓,你們這是做什麼?都沒事兒做了麼?!”
趙昌盛一邊喊這,一邊順著人群往進擠,他得趕緊進去看看,可不能讓他們打起來。
趙昌盛做了這麼多年生產隊長,在村民之中還是很有威信的,見他過來了,那些村民們都讓開了一條路,讓趙昌盛順順暢暢地走了進去。
此時張鵬偉和張鵬光兩人正在張翠鳳的指揮下準備上去踹門,而張鵬飛則站在張翠鳳的身邊拍手叫好,張家的那些老的少的排成一排,看著便覺得氣勢驚人。
這們要真叫他們兩個上去踹了,事情可就鬨大了。
趙昌盛急忙上前,攔住了張鵬偉和張鵬光兩人,把他們兩人攔住了之後,趙昌盛方才去了張仲樹和張翠鳳二人麵前。
“張仲樹,這是咋回事兒?大家都是一個生產隊的,整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能有什麼深仇大恨,讓你們帶著這麼多人上門鬨事兒?”
“趙隊長,你誤會了,我們不是……”
張仲樹的脾氣不錯,說話也溫溫和和的,然而張翠鳳卻是個暴脾氣,見都到這時候了,張仲樹說話還是那溫吞的樣子,她一把攔過話頭,直接把林家那些人做的糟心事兒說了出來。
“趙隊長,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什麼叫我們上門鬨事兒?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嗎?就這麼說我們?感情不是你們家孩子被騙到荒山野嶺丟了,在這寒冬臘月的天兒,在野地裡麵守了一整夜,要不是他命大,這回不回來還兩說!”
張翠鳳那兩個妯娌也是嘴巴厲害了,她開了口後,那兩個妯娌也跟著說了起來。
“是啊,林傑怎麼能乾出這種事情來?我們家鵬鵬多好的孩子,他居然騙著他去娘娘山?他這心得有多惡毒?”
“就是,趙隊長,你也說大家夥兒都是一個村子裡麵住著的,如果不是他做的太過分了,我們怎麼可能會過來要說法?”
張家人多勢眾,你一言我一語的,直接就把趙昌盛給懟得快暈了——林家的那小兒子真乾出來把張鵬飛騙去娘娘山的事情了?
趙昌盛的目光落到了張鵬飛的身上:“鵬飛,你娘他們說的是真的?”
張鵬飛用力地點了點頭:“嗯,我在娘娘山待了一晚上,不過我抓到了野兔子,林傑說他沒有找到我,就先回來了,他說他不是故意的,不過我娘說要給我討回公道來,趙叔叔,林傑他真的是故意欺負我嗎?”
看著張鵬飛那雙乾淨的眼睛,趙昌盛說不出林傑沒有欺負他的話。
娘娘山距離這裡有多遠他是知道的,若張鵬飛是個正常的孩子,林傑就算將他帶再遠都沒關係,可是張鵬飛是個傻的,他找不到林傑,就在娘娘山下麵等了整整一晚上,換了個正常人,誰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趙昌盛原本是想攔著張家人的,隻是現在他覺得自己也沒有立場攔著了,這事兒要是換成他家孩子,他怕也會像是張家人這樣子,趙昌盛臉上露出了濃濃的疲倦之意,他歎了一口氣,開口說道:“你們想要個說法正常的,不過也彆鬨得太過了,現在正在抓治安這一塊兒,你們要是真鬨出什麼事情來,也不好看,馬上就要過年了,你們總不想一大家子人都在監獄裡麵過吧?”
趙昌盛說的話也有道理,張家的人商量了一番後,便讓張翠鳳和兩個妯娌一起,帶著那些媳婦兒們站到了林家大門外麵喊了起來。
這些張家媳婦兒們個個都是潑辣性子,那些罵人的話一句接一句,根本不帶重樣的。
然而讓圍觀的村民們覺得布滿的是,張家的這些媳婦兒們叫罵了好一會兒,那林家的人卻沒有一個人出來。
這戲台子都搭好了,一邊兒在唱獨角戲,怎麼另外的那些角色不上場?那這戲看著還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