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前方並肩而行的那對年輕男女, 李芹的心情非常不錯。
雖然說這年月相看對象對外貌要求沒有那麼高, 更多看的是家庭和品性,不過在兩者兼顧的時候,外貌若也能生得好,那便最好不過了, 周賀安和李嬌嬌兩人男的俊女的俏, 站在一起倒是挺賞心悅目的, 隻看著便讓人覺得十分舒心。
李芹能看出來周賀安對李嬌嬌似乎有些意思, 隻是不知道李嬌嬌是個什麼想法, 看她的樣子, 似乎對周賀安沒有太多的感覺, 不過也可能是因為害羞, 不好意思多聊什麼, 李芹覺得周賀安要模樣有模樣 , 要能力有能力,對李嬌嬌來說,是個非常不錯的對象。
也許她能試著撮合撮合他們兩個人……
就在李芹思考著該如何撮合這兩個年輕人, 給他們創造更多相處機會的時候, 走在李芹旁邊的周賢勤突然開口問了一句:“李芹,你是不是認識那個叫李嬌嬌的姑娘?”
這話周賢勤先前就想問了,不過一直都沒有找到機會,現在看到自家兒子對待李嬌嬌那與平日完全不同的態度,周賢勤不免也多想了一些,這混小子該不會真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吧?
不過說起來周賀安今年也有二十歲了, 到了該說媳婦兒的年紀了,看上小姑娘什麼的,好像也是正常操作。
周賢勤家裡麵的條件雖然不錯,不過卻並不是那種眼高於頂的人,認為自家兒子一定要找家世好的姑娘,配一個方方麵麵都特彆出挑的姑娘,在他看來,隻要周賀安喜歡,而那姑娘也是清清白白人家出來的,便沒有什麼問題。
因為這個原因,他便生出了一些好奇心,想要多了解一下李嬌嬌這個姑娘,看看她跟自家兒子相不相配。
李芹跑遠的思緒周賢勤被喚了回來,她急忙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姐夫,那小姑娘我確實認識,幾個月前我不小心摔斷腿,就是她把我送到醫院去的,這幾個月來我們一直都有來往,那姑娘不錯,我挺欣賞她的。”
李芹也沒有說謊話,隻是把自己對李嬌嬌的了解全都說了出來,她是真喜歡李嬌嬌,在她的口中,李嬌嬌就沒一處不好的。
聽著自家媳婦兒花式誇讚李嬌嬌,王思東臉上的神情有些一言難儘,身為李芹的丈夫,他自然是知道李嬌嬌的,不過因為工作原因,除了在醫院的時候見過李嬌嬌幾次,之後他便沒有在見過這姑娘,對李嬌嬌的了解,也大都是從李芹的口中。
他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自己媳婦兒對這小姑娘的評價這麼高?
周賢勤聽著李芹說的那些話,腦子裡麵關於李嬌嬌的人物形象更加豐滿了,他看著前麵跟周賀安走在一起的李嬌嬌,覺得她若是能做指甲兒媳婦兒,也是件不錯的事情。
“能得到你這麼多的誇讚,看來這姑娘確實很不錯。”周賢勤點了點頭,說了一句。
李芹笑了起來,開口說道:“那是自然,我看人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王思東見自己的妻子和姐夫奇異地說到了一塊兒去,臉上的表情越發一言難儘了起來。
這是準備組團來誇李嬌嬌了麼?
那姑娘確實是個不錯的,可以不至於讓他們兩個這麼翻來覆去換著花樣來誇吧?
好在周賢勤還是比較沉著穩重的,順著李芹的話誇了兩句後,便沒有再說什麼。
周賢勤不接茬了,李芹一個人的獨角戲也唱不起來,她又誇了李嬌嬌兩句後,便偃旗息鼓,沒有在繼續誇下去了。
自己的耳根子終於清靜了,王思東鬆了一口氣,覺得等回家之後還是要把這件事情好好跟妻子說一說,誇人沒什麼,可也不能這麼一溜水兒地誇,他實在是招架不住……
前天那場雪下的極大,主路上的雪雖然被鏟除乾淨了,不過道路兩邊卻堆積著不少雪,有貪玩的孩子將路邊的雪堆成了一個個奇形怪狀的小雪人,那些雪人錯落有致地落在樹叢間,盯著的時間長了,倒是覺得那些小雪人醜也醜得十分有特色。
李嬌嬌不想跟周賀安多做交流,便將注意力放在那些小雪人上,欣賞著那些充滿童趣的醜雪人。
她的態度太過冷淡疏離,明明他就跟在她的身邊,她卻像是把他當成透明人一樣——他周賀安到哪兒不是被眾星捧月的存在,從來都隻有人忽略他的份兒,還從沒有自己被人忽略的份兒。
周賀安能感覺到李嬌嬌對他的忽略並不是欲擒故縱,她是真地對他沒有任何意思,這種可以接近他,拉近兩人之間距離的好機會,她卻一點兒都沒有心動的意思。
難不成是真地對他就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周賀安不相信。
“這些雪人堆得太醜了,白瞎了這麼厚的雪,我從前也堆過雪人,要比這些漂亮的多,其實想要雪人做的好看,也是有訣竅的,比如雪人的眼睛用黑色玻璃球,這樣會顯得眼睛有光澤,鼻子的話用胡蘿卜,帽子就用黑色的牛皮帽子,脖子上圍著紅色純羊毛圍巾,用樹杈做的胳膊上套兩個厚厚的羊皮手套,這樣做出來的雪人便會更漂亮。”
周賀安的聲音很好聽,當他用這種不急不緩地語調說著要如何堆一個好看的雪人時,感覺就好像是在念一首詩。
李嬌嬌:“……”
她對如何堆一個好看的雪人沒有任何興趣,也對他話語之中隱約透露出來的那些信息沒有感覺。
見李嬌嬌對他說的話始終無動於衷,眼睛甚至都沒有朝著他瞟上一眼。
不過周賀安卻並沒有生氣,他唇角微微向上,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容來。
張鵬飛家距離李家也沒有多遠的距離,沒過多長時間,他們便看到了那輛停放在李家門口的紅色桑塔納轎車。
現在已經到了早上快十一點鐘,有不少人都發現了那輛停在李家門口的轎車,這樣子的稀罕物件兒可沒有多少人見過,李家門口停著輛小轎車的事情很便一傳十十傳百地傳了出去,很快李家門口便聚集了一大堆來瞧稀罕的村民。
趙春梅怕這些人沒輕沒重碰壞了車子,便搬著把凳子坐在車子旁邊守著。
有跟趙春梅相熟的村民便問她這車子是哪來的,是不是李強買回來的。
被這麼多人圍著用羨慕的眼神看著,饒是向來踏實穩重的趙春梅也有些飄飄然的。
“春梅啊,你家老大這可是發達了,連小汽車都能買到了,彆說附近這些生產隊了,就連縣城都沒幾個人有他這麼大本事。”
說這話的人是趙春梅的鄰居李阿娣,她就住在李家右手邊不遠的院子裡麵,跟趙春梅的關係向來不錯,她知道李家條件好,不過除了羨慕之外,倒是沒有其他的什麼負麵的情緒。
趙春梅雖然享受著被人用羨慕目光看著的感覺,不過卻並不會吹牛說大話,聽到李阿娣的話後,趙春梅連連擺手,笑嗬嗬地說道:“阿娣,你看你這話說的,我們家強子哪裡有那麼大的能耐?這小汽車可不是他開回來的。”
“不是強子開回來的?那是誰開回來的?怎麼停在你家門口?是你們家哪個親戚來了不成?”
李家居然能有個開得起小汽車的親戚,他們還真是深藏不露。
周圍的人七嘴八舌地議論了起來,說什麼話的都有,不過大都是表達對李家的羨慕,基本上沒有人說什麼帶有惡意的話。
站在自己門後的林靜險些咬碎了一口銀牙,那些村民們的誇讚聲落入了她的熱衷,就跟刀子似的,一刀又一刀地割在林靜的心上。
此時的林靜恨毒了趙春梅,覺得她就是個貪慕虛榮的女人,明明車子是周家人開來的,跟他們家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可是她卻偏偏擺出那麼一副模樣來,硬是讓大家夥兒產生誤會,以為他們李家真的有什麼本事兒。
她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林靜恨得咬牙切齒,恨不能衝過去一把將趙春梅的假麵給撕開,可是她得忍著,她現在絕對不能過去。
周賀安他們也不知道去什麼地方了,不過沒關係的,等到他們回來後看到趙春梅這貪慕虛榮的一幕,絕對會對她的觀感下降的,像是周家那樣子的家庭,絕對不可能會喜歡這樣子貪慕虛榮的人家。
她隻要忍到周賀安回來,在之趙春梅作了大死之後,她再去展現自己美好高潔的一麵就好……
就在林靜計劃著該怎麼用自己最美好一麵吸引周賀安的時候,被人群圍著的趙春梅也開始說起來這小轎車是怎麼回事兒。
趙春梅可沒忘記了昨天還有人胡編亂造,說李強在外麵跟野女人生了孩子的事兒,雖然胡亂造謠說瞎話的那幾個人最後被李嬌嬌給撅回去了,可難保其他的人心裡麵不犯嘀咕。
家裡麵的三個孩子年歲漸長,眼看著就要到了說親的時候了,要是傳出去些不利的名聲來,對她這三個孩子都沒有好處。
正好趁著這次大家夥兒都在,趙春梅想了想,決定還是乾脆將事情給解釋清楚地好。
“哎呀,你們都彆瞎猜了,這可不是我家親戚的車,我哪有這麼有錢的親戚?你們還記得昨天我們說過嬌嬌撿了個孩子,那孩子還讓你們誤會是我家老大的孩子,我跟你們說,那都是胡說八道,孩子被我們送去縣公安局了,這不是孩子的家人已經找到了嗎?人家就開著車來感謝我們嬌嬌了。”
“什麼?還有這種好事兒?”
“春梅妹子,你該不是在開玩笑的吧?”
“怎麼可能開玩笑呢?這車子還在這兒停著呢,你開個玩笑能用一輛小轎車來開?”
因為停在這裡的這輛車子絲毫做不得假,趙春梅說的那番話可信度便高了幾分,眾人很快便信了她說的話,又開始七嘴八舌地誇起了李嬌嬌。
“我就知道嬌嬌是個善心孩子,這就好心有好報。”
“人家嬌嬌是做好事兒,哪個爛心腸的人說人家那孩子人家哥哥跟野女人生的?也不怕天打五雷轟嗎?”
要說這些村民們也跟個牆頭草似的,跟著那流言東倒西歪的,今兒人家說這樣,他們就往左邊歪,明兒人家說那樣,他們就往右邊兒歪,沒一丁點兒的主見。
其實分辨是非的能力誰沒有?不過是懶得去想罷了,大家都覺得聽個八卦而已,關係不到自己身上,就順著流言說,左右也影響不到自己。
聽著周圍的村民們誇獎自己的閨女,說他們兩口子會教育孩子,教出來的三個孩子個頂個的好。
這當娘的誰不願意聽人誇自己的孩子,誇她會教育人的?趙春梅被周圍的人誇得有些飄飄然的,眼睛笑得都眯成了一條線。
也不知道誰突然說了一句:“也不知道林家那二閨女怎麼想的,啥都不知道就胡亂編排說是人李強在外麵跟野女人生孩子。”
這話一說出來,原本鬨哄哄的人群都安靜了下來,大家夥兒下意識地朝著林家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林家那二閨女做這麼多事情,還能因為啥?不過是想要貶低李強,抬高自己罷了。
不過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她的那些小招數哪裡能瞞得過大家夥兒的眼睛?
眾人又圍著趙春梅說了一會兒話,因為快到了午飯時間,有不少住的遠的隻能戀戀不舍地瞅了瞅那紅色的小轎車,一步三回頭地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