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鵬飛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傻兮兮的,不過某些時候直覺還是挺敏銳的。
今兒從家裡麵出來的時候, 他怕張翠鳳擔心, 便特意跟張翠鳳說了一聲自己去哪兒了, 按照常理來說, 張鵬偉不該來找自己的,結果現在張鵬偉和徐秀蘭兩個都來了, 張鵬飛便覺得有些不太對。
“大哥, 到底是咋回事兒, 你來找我做什麼?”
看到自家兄弟這個模樣,張鵬偉撓了撓頭, 扭頭看了徐秀蘭一眼。
徐秀蘭朝著他點了點頭, 說道:“阿偉,這事兒你還是跟小弟先說清楚了,省得回家的時候沒給準備, 在被家裡麵的那些人給繞進去了。”
張鵬偉聞言,便乾脆將發生了什麼事情告訴了張鵬飛,剛好趕過來的李嬌嬌聽了個全程, 臉上的表情變得微妙了起來。
其實真要說起來,這是事兒也跟李嬌嬌有那麼點兒關係。
前兩天張翠鳳給張鵬飛尋摸了一樁親事兒, 定下來的人是隔壁南張生產隊的杜芳, 張翠鳳挺看好杜芳的,便跟對方爹娘口頭定了個協議,說是過兩天就會上門提親,把聘禮送過去, 爭取在年後把婚事兒給定了。
也怪張翠鳳當時對那杜芳太滿意了,話說的有點兒滿,結果之後卻從李嬌嬌和張鵬飛這裡得知了對方行事有些不太檢點,張翠鳳哪裡肯給自家兒子找這麼一戶人家,這事兒便不了了之了。
哪知道杜家的人左等右等都等不來人,心中著急不已,今兒對方那一大家子便上門來了,要找張翠鳳要個說法。
張翠鳳是個實在人,雖然杜芳行為不檢點,可是他們兩家隻是口頭約定,親事兒到底是沒成,她也沒有把話給說死,給對方留了幾分薄麵,隻說張鵬飛跟杜芳不合適,這親事兒就此作罷。
然而張翠鳳給對方留了臉麵,杜家的那對兒夫妻卻不是個好相與,他們兩個貪圖張翠鳳當初許諾的那些聘禮,便鬨著要張翠鳳給他們一個交代,而杜芳也在家裡麵哭哭啼啼的,鬨騰個不停。
左右那一大家子的意思,就是非要嫁給張鵬飛,讓張翠鳳趕緊把聘禮給送過去。
張翠鳳被厚顏無恥的杜家人給逼得火冒三丈,也顧不得在去給杜芳隱瞞什麼,人家自己都不要那張臉了,她又何必給對方留臉?她可不樂意結這麼一門親家。
對方給臉不要臉,張翠鳳便乾脆將杜芳做的那些事兒給說了出來,然而她這話一說出來,卻跟捅了馬蜂窩沒什麼兩樣,杜芳當場便哭得死去活來,甚至都鬨著要自殺,以此來表明自己的清白,杜芳的爹娘也在家裡麵又哭又鬨,一定要讓張家人給他們一個說法。
自家清清白白的大閨女被說成跟人勾勾搭搭不檢點,這話要是傳出去了,杜芳的名聲哪裡還能要?她本來就長得醜,名聲若是壞了,以後更是就嫁不出去了。
杜家的人鬨騰的厲害,一大家子在他們家裡麵要死要活的,一定要讓張翠鳳他們給個說法,張翠鳳打不得罵不得,拿這不要臉的一家人沒有任何辦法,便想著叫張鵬飛回來,將那天他親眼看見的場景好好說上一說,好了結了這事兒。
聽到張鵬偉說起杜家的人,張鵬飛的臉瞬間垮了下去,他不高興地說道:“杜芳都有相好的人了,娶了她我就要帶綠帽子了,我不想跟她結婚,娘都說了我可以不娶她了,她還來找我們鬨騰乾什麼?”
張鵬飛根本無法理解杜芳如此做的原因,她不是說不想嫁給他的嗎?現在不用嫁給他了,她不是正好能跟那個張連剛在一起麼?還跑來這裡找他乾什麼?
她這是非要把綠帽子帶到他頭上來嗎?
見自家弟弟不高興了,張鵬偉其實心裡麵也不大痛快,他覺得自家弟弟模樣生得好,又會抓魚又會抓兔子的,農忙的時候也能下地乾活兒,賺一點兒工分,除了智商稍稍低了一些外,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
娶杜芳那麼個女人根本就是糟蹋了自家弟弟,做出了那種事情後,杜芳那女人到底哪兒來的臉帶著家人跑到他們家來鬨騰的?
“鵬鵬,你跟著大哥回去,把那天的事兒說上一說,我看杜家那些不顧臉的人還能不能繼續鬨騰了,我看他們是瞧著咱們家的條件好,所以訛上咱們了,你放心,有大哥在,大哥絕對不會讓你跟那個女人扯上關係的。”
張鵬飛用力地點了點頭,大聲說道:“我才不會娶她呢,我不想帶綠帽子。”
說著,張鵬飛便準備跟張鵬偉一起離開了。
徐秀蘭的心思更細一些,見李嬌嬌還站在那裡沒有動彈,她略微思考了一下,開口說道:“李家妹子,那天是你跟小弟一起去南張生產隊的,那天的事兒你也都知道是咋麼回事兒,要不然你也跟著我們一起過去,好好跟對方說一說,你跟小弟的關係這麼好,想必不會看著他遭罪的吧?”
李嬌嬌聞言,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行,我跟你們一起過去。”
她以為杜芳的那事兒已經了結了,沒成想對方居然再次找上門來了,看他們的架勢,像是一定要讓張鵬飛娶了杜芳,李嬌嬌若是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她知道了,又怎麼會眼睜睜看著張鵬飛娶那個明顯有問題的杜芳?
見李嬌嬌答應了下來,徐秀蘭鬆了一口氣,她上前一步拉住了李嬌嬌的胳膊,輕聲開口說道:“李家妹子,那我們走吧。”
李嬌嬌的目光落在了徐秀蘭挽著自己胳膊的手臂上,她的眸光閃了閃,不過卻沒有說些什麼,跟著她一起邁步前行。
四人一前一後地朝著張鵬飛家所在的方向趕了過去,大約摸過了十分鐘左右,他們便到達了張家門外。
此時張家的院門大敞四開著,外麵圍著不少的村民在看熱鬨,院子裡麵杜芳的老娘坐在地上撒潑打滾,鬨著要讓張家人給他們一個交代。
“我的個老天爺啊,這還有沒有天理了?談好的親事兒說否認就否認,現在還往我們家姑娘身上潑臟水,我可怎麼活啊,我不活了啊,在沒天理了啊,欺負人了啊……”
一個看起來約摸四十出頭的中年婦女坐在地上,手用力地拍打著自己的大腿,她扯著嗓子又哭又叫,那麼長的一段話,被她拖著哭腔給唱了出來。
聽到她這像是哭喪一樣的說話音,張翠鳳的臉黑的像是鍋底似的,若不是因為圍觀的村民太多,她怕壞了自己的名聲,現在早就拿著大掃把將杜家的這些人給趕出去了。
她還真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且不說那親事兒雙方隻是口頭上麵說了說而已,並沒有實質性地定下來,就算是親事兒定下來了,現在又不是古代,定親還能退親呢,這杜家的人來他們家這麼鬨算是怎麼一回事兒?
看到杜家人的模樣,張翠鳳心中無比慶幸,得虧之前沒有給鵬飛定下這門親事兒,要不然攤上這種不講理的親家,他們家就彆想有安生日子過了。
“行了吧你,哭你就有理了?我當初隻是說你家閨女不錯,想說給我家兒子,這也就是口頭上說說而已,我找了媒人上你家門了嗎?下了聘了嗎?讓兩個孩子見麵了嗎?你搞出這副樣子做什麼?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家真對你們做些什麼了,我可告訴你,我們張家可不是那麼好訛的,識相的趕緊收拾收拾走,要不然的話有你好看的!”
然而張翠鳳說的這些話,杜芳的娘根本聽不進去,現在她就隻認定了一件事情,杜芳這死丫頭片子一定要進了張家門,她的寶貝兒子要說親事兒了,她還等著張家承諾的那些聘禮給她的寶貝兒子說親事兒呢,要是這事兒黃了,她的寶貝兒子可怎麼辦?
今兒她是一定要讓張家認下這門親事兒的,想到這裡,杜芳的娘哭得越來越大聲了,一邊兒哭她又一邊抑揚頓挫地狡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