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張鵬飛這個樣子, 李天賜樂了,他其實挺喜歡喝酒的, 不過平常家裡麵事情多, 為了不耽誤事兒, 李天賜便控製著自己,很少去喝酒,今兒這人一多,氣氛便炒了起來了, 他這酒癮便冒了出來。11000000000000000000000000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
“好好好,我喝完,你隨意。”
李天賜說著,便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他意猶未儘地咂咂嘴, 又倒滿了一杯。
見李天賜喝完了, 張鵬飛也跟著一起,極為豪邁地將杯子裡麵的酒喝了一乾二淨。
“好好好, 真是人不可貌相, 鵬飛啊,我真沒想到你酒量這麼好。”
李天賜定睛一瞧,見張鵬飛也把酒喝完了, 他這興致便更高了, 大聲誇讚了張鵬飛幾句。
鄉下人性子直爽, 沒那麼多彎彎繞繞, 李強和李壯見到張鵬飛喝酒這麼爽快, 對他的觀感又好了不少。
雖然張鵬飛背著個傻子的名聲,不過看他這行事做派,倒是一點兒都不像是個小傻子。
男人的情誼建立起來是很容易的事情,酒過三巡,他們便開始稱兄道弟,互相誇獎吹捧了起來。
趙春梅和李嬌嬌坐在一旁,看著那四個喝得熱火朝天的大男人,臉上的神情變得極為微妙起來。
不過喝點兒酒而已,就把人喝的這麼亢奮了?
張鵬飛的身體情況擺在那裡,趙春梅怕把他喝出來個什麼好歹來,便急忙開口打斷了正推杯換盞的幾人。
“好了好了,天賜,你們也喝了幾輪了,先吃點飯墊補墊補,要不會把胃給傷了。”
勸完了李天賜後,她又轉頭看向了張鵬飛。niwota
這上門就是客,又是大過年的時候,趙春梅也不好說讓他不要喝酒,想了想便說道:“鵬飛啊,你多吃點兒菜,嬸子做的菜可好吃了,你不是說喜歡嬸子做的公雞貼餅嗎?趕快嘗嘗吧。”
說著,趙春梅夾了一塊兒巴掌大的貼餅放進了張鵬飛的碗中。
這貼餅是用白麵烙的,公雞快炒好的時候把擀好的餅子貼在鐵鍋邊兒上,等到雞好了,這貼餅也就熟了,現在貼餅浸在湯裡麵的那一麵吸滿了湯汁,呈現誘人的紅棕色,張鵬飛用筷子夾了起來,一口咬了下去,濃鬱的香氣在的口腔之中彌漫開來,將他的食欲徹底勾了出來。
張鵬飛三下五除二便將那貼餅吃完了,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神情來。
“嬸子,你的手藝真的是太棒了!”
張鵬飛毫不吝嗇地誇讚著趙春梅的手藝,那張俊俏的麵孔上布滿了真摯的笑容。
這掌勺的哪個不喜歡彆人誇自己的廚藝好?被張鵬飛誇讚了一番後,趙春梅心花怒放,立馬又夾了五六塊貼餅放進了他的碗裡麵。
“喜歡你就多吃點。”
那貼餅個個都有巴掌大小,雖然味道不錯,不過若是把這些都吃進肚子裡麵的話,張鵬飛也甭想在吃彆的了。
眼看著張鵬飛抄起筷子就準備吃,李嬌嬌的手按在了他的胳膊上麵,笑著說道:“我娘可不止做了公雞貼餅這道菜,彆的菜還有很多呢,你要是吃餅吃個飽,彆的菜還怎麼吃呢?”
說著,她便用筷子將張鵬飛碗裡麵的鐵餅夾出來,分給了李天賜和李強李壯三人。
“爹,大哥二哥,你們也吃點兒,空腹喝酒傷胃,先墊補墊補,反正時間還早,下午也沒什麼事情要做,慢慢喝就是了。”
把張鵬飛碗裡麵的餅夾走分到了李天賜他們的碗裡麵後,李天賜他們三人極為自然地用筷子夾起吃了起來,他們鄉下人也沒有那麼多講究,更何況這些貼餅張鵬飛也沒沾嘴,還談不上說是吃他的剩嘴巴,因此他們也沒有什麼抵觸的情緒在。
見到李嬌嬌的動作後,趙春梅愣了愣,隨即想起自己剛是有些犯糊塗了,就算東西再好吃,也不能給他吃那麼多,搞得好像她隻舍得給張鵬飛吃餅子似的。
還是自家閨女貼心,這麼輕輕巧巧地就將她犯的小錯給化解了。
趙春梅這麼想著,趕緊夾了個雞腿放進了張鵬飛的碗裡麵。
“鵬飛,你嘗嘗嬸子做的紅燒雞,這味兒可好了。”
張鵬飛點了點頭,夾起雞腿吃了起來,他吃東西的速度挺快的,不過卻不會讓人有那種狼吞虎咽的感覺,看著便讓人覺得非常舒服。
趙春梅越看越覺得稀罕,便又夾了不少的菜放進了張鵬飛的碗裡麵,示意他都吃下去。
張鵬飛:“……”
他還能怎麼辦?吃唄。
張鵬飛在這裡努力解決著碗裡麵不見少的食物,那邊兒李天賜他們又開始喝了起來。
李天賜原本並不是個多話的人,然而幾杯白酒下肚後,他這話匣子便被打開了,絮絮叨叨地跟兩個兒子說著話。
李壯現在在縣城的機械廠上班,抬腳就能去了,來回也都方便,李天賜隻叮囑了他兩句好好乾活兒,彆偷懶之類的,便將話頭放到了李強的身上去。
現在李強在城裡麵乾活兒,聽說事兒主家還是大有來頭的,跟李壯相比較起來,這情況就複雜多了。
原本李天賜準備了挺多話,一直都不知道怎麼說,現在借著酒勁便全都說了出來。
“強子啊,你也彆嫌爹說的多,爹教給你的都是爹這些年總結的經驗,你聽聽,這對你有好處的。”
李強點了點頭,放下酒杯認真地聽了起來。
“你這次接的活兒耗時挺長的,不過你拿了人那麼多錢,做活兒的時候得認真著些,千萬彆糊弄人,人家既然找上你,就是認可你的手藝,你要是做得好了,以後說不定還能借著這條線接到更多的活兒。”
其實都是一個理兒,你活兒要是做的好,人家肯定會跟旁人說的,這口碑傳出去後,多的是生意找上門來。
手藝人不比其他的,靠的是手藝說話,你能糊弄人家一時,糊弄不了人家一世,東西要是做壞了,人頂多損失一些錢罷了,可做這活兒的人可就要背上壞名聲了。
李強雖然性子沉穩,可到底是年輕沒經過事兒,萬一犯了糊塗,那可是一輩子的事兒。
李天賜語重心長地說了一番話,教導著李強如何行事。
李強表情嚴肅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都知道了。
“爹,你放心就好,你說的話我都記著呢,我不會砸了自己招牌的。”
李強也是有野心在的,在城裡麵做活兒讓他的眼界開闊了許多,他對自己的人生已經有了個大體的規劃。
既然已經從村子裡麵走了出去,有了更好的選擇,那他也就不會在回到村子裡麵,過著麵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
所以李強對待自己的每一份工作都極為認真,儘力做到自己所能做到的極致。
他始終相信,隻有足夠努力,才會有回報的。
李天賜了解自己這個兒子,見他答應的認真,他絮叨了兩句之後,也就沒有在多說什麼,很快便岔開了話題,說起其他的事情來了。
他們聊得起勁兒,張鵬飛則在努力地解決著自己碗中的食物,好不容易解決完了,他怕趙春梅又給自己堆滿了,急忙說道:“嬸子,我剛吃的有點兒多,現在得歇一歇,要不然待會兒就塞不下了。”
見張鵬飛的碗空了,趙春梅正準備給他夾菜,聽到他這麼一說,在看他臉上露出的那可憐兮兮的神情,她的心瞬間軟了下來。
“成成成,那你歇歇,嬸子做了好多好吃的,你要是不吃的話,那可就浪費了。”
張鵬飛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我一定不會讓這些菜浪費的。”
聽著張鵬飛的話,趙春梅樂開了花,她笑嗬嗬地拍了拍張鵬飛的肩膀,然後扭頭去跟李壯說起話來。
見趙春梅沒有在繼續往他碗裡麵夾菜,張鵬飛鬆了一口氣,緊接著便將目光轉向了坐在自己對麵的李強身上。
李強小口小口地眯著酒,他的耳朵紅了起來,看起來已經帶了幾分醉意。
張鵬飛的目光下移,落在了他抓著酒杯的那雙手上麵。
由於長年累月的做木工,李強的手指有些微的走形,他的幾個指關節微微突出了一些,樣子看起來有些怪異。
就是這略微有些走形的雙手,卻能做出許多漂亮實用的家具,他是天生的木匠,是老天爺賞他這碗飯吃。
靠著這雙手,他原本可以過上富足的生活,徹底改變自己的命運。
可是後來,那雙手卻被毀了。
大約是因為張鵬飛盯著他看的時間太長了,李強注意到了他的視線,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張鵬飛,有些奇怪地問道:“鵬飛哥,你有事兒要跟我說嗎?”
雖然剛剛已經被李強跟李壯叫了好幾聲鵬飛哥了,可現在聽到這稱呼,張鵬飛仍舊覺得十分彆扭。
“強子,你還是叫我鵬飛好了,你叫我鵬飛哥好奇怪。”
張鵬飛忍了半天,終究還是沒忍住,提出了個小小的建議來。
此時李強喝了不少酒,已經有些微醺了,不過他聽到張鵬飛的話之後,立馬搖了搖頭:“那可不行,你比我大,我叫你鵬飛哥是應當的,鵬飛哥,你剛才想跟我說啥?”
張鵬飛:“……”
見他打定主意要叫自己鵬飛哥,張鵬飛有些無奈,不過這是小事兒,鵬飛哥就鵬飛哥吧,以後總能反過來的。
他想了想,問道:“強子,雇你做活兒的事兒主家叫什麼?”
李強聞言不由得愣了愣,好好的張鵬飛問這個做什麼?不過這也不是什麼秘密,沒什麼不好說的,李強便將那戶人家的名字說了出來。
“雇我做事的那人叫沈長青。”
張鵬飛的眼睛眯了起來,先前還有些不確定,可聽到雇張鵬飛做活兒的那個事兒主家的名字之後,他心裡麵便有了底。
正當張鵬飛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坐在張鵬飛身邊的李嬌嬌有些奇怪地問了一句:“阿飛,你問我大哥這個做什麼?”
雇傭李強做活兒的人是城裡人,他們連麵兒都沒有見過,張鵬飛打問的這麼清楚是想要做些什麼?
然而聽到她的話後,張鵬飛的身體陡然一僵,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了李嬌嬌。
李嬌嬌仰頭看著他,眼神清澈,黑色的眼睛裡麵清清楚楚地映出了他的模樣來。
張鵬飛剛剛也喝了不少酒,再加上先前吃東西吃的有些急了,白皙的麵頰上布滿了紅暈,黑色的眼睛裡麵像是漾著一汪湖水似的,他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李嬌嬌,模樣看起來透著幾分傻氣。
與他對視了一會兒後,李嬌嬌突然間覺得有些不太自在,她有些彆扭地移開了目光,白皙的麵頰上浮現出一抹紅。
也許張鵬飛真的就隻是隨便問問,是她把事情想的複雜了。
這麼想著,李嬌嬌便說道:“你們繼續,彆管我。”
她覺得自己剛剛喝的那點兒酒可能也在她身體裡麵發生了奇怪的反應,才讓她變得這麼奇怪。
張鵬飛深深地看了李嬌嬌一眼,見她埋頭專注地吃起飯來,他便移開了目光,重新放到了李強的身上。
剛剛張鵬飛和李嬌嬌說話的時候,李強又端起酒杯小口小口喝了起來。
這些酒是李強從自己曾經做過木匠活兒的一個雇主手裡麵買的。
那個雇主是酒廠的一個小主任,他手裡麵有很多包裝出了問題,不好銷售的陳酒,李強在他家做活兒的時候,他對李強的手藝極為欣賞,知道李強喜歡喝陳酒,他便低價賣了李強一些陳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