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杜成亮現在也是那股子犟勁兒上來了, 一門心思地認定了李嬌嬌,就這麼犟著頭跟王向春硬杠, 可是他自己也不想想, 他現在為了跟李嬌嬌結婚跟他娘鬨成這樣子, 兩人都快要翻臉了,哪個婆婆會喜歡未來媳婦兒把自己兒子迷成這個樣子?她要是能同意他們在一起才有鬼呢。
杜成亮越是這樣鬨,王向春的心情便越是差勁兒,態度也變得更加強硬了起來, 怎麼都不肯同意讓李嬌嬌嫁進他們家。
王向春抬頭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杜成亮,臉上的神情異常冰冷:“林晚那丫頭是個好的,她可比李嬌嬌強上一千倍,你要是非得娶李嬌嬌, 那你這輩子就打光棍兒好了, 除非我死咯, 否則的話,像是那樣子不三不四的女人絕對不能進我們杜家的大門。”
聽著王向春那斬釘截鐵的聲音, 杜成亮也急了:“娘, 是我娶媳婦兒還是你娶媳婦兒?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我娶什麼樣子的媳婦兒還要由你做主?你這是不對的,我不服!你憑什麼這麼管這我?”
杜成亮急得臉紅脖子粗, 扯著嗓門跟王向春爭辯著。
其實現在這種情況, 若是杜成亮把態度放軟和了, 說幾句好聽話, 王向春未必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然而現在他就跟王向春這麼針尖對麥芒地硬懟,能得了個好結果才叫奇怪。
王向春的火氣兒也被他給逼了出來,杜成亮的聲音大,王向春的聲音比他還要更大,幾乎是扯著嗓子吼出來的。
“我就是不同意,我看你能咋滴,你還想反了天不成?我是你娘,我把你生下來,就憑這一點兒你就該歸我管,我不讓你娶你就甭想娶!我話給你撂這兒,隻要我一天不死,李嬌嬌一天就彆想進我們家門,你要娶她,等我死了再說。”
見母子二人鬨成這個樣子,一旁站在的杜成梅急忙勸說起了他們。
“大哥,你彆跟娘犟了,你聽娘的話,娘都是為了你好。”
勸完了自己哥哥,又來勸自己老娘。
“娘,你彆生氣了,我大哥也是犯了糊塗,他不是那個意思。”
這麼兩邊兒來回勸了一番後,好歹是把兩個快要氣到爆炸的人勸說了下來。
這一場談話自然是不歡而散,杜成亮帶著滿肚子的怨氣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中,想到之前王向春跟自己說話時候的模樣,以及她那堅定的態度,杜成亮心裡麵的火氣兒是越燒越旺。
他今年都二十二歲了,要是結婚早的,孩子都能滿地跑了,王向春卻還是像管小孩子一樣管著他,就連他想要娶什麼樣子的媳婦兒,都要被她管著,她憑什麼這麼對他?
之前杜成亮倒是未必有多喜歡李嬌嬌,可是現在跟王向春這麼大吵了一架後,他對李嬌嬌的感情卻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他心裡麵暗暗下了決定,一定要李嬌嬌給娶進門來,要是娶不到李嬌嬌,他這一輩子都不娶媳婦兒,不生孩子,看他娘能怎麼辦。
杜成亮正在這邊兒暗暗地發著誓,憋著一口氣一定要跟王向春抗爭到底,此時他聽到房門開啟的聲音,以為是王向春進來了,他立馬扯過被子躺了下去。
“我是不會娶林晚的,你死了那條心吧,如果你不讓我娶李嬌嬌,那你就甭想抱孫子!”
他威脅的話說的倒是鏗鏘有力,不過他顯然錯估了一點,門外進來的人並不是王向春。
杜成梅從屋子外麵走了進來,聽到杜成亮的話後,她不知道臉上該露出什麼樣子的表情來,好半天後方才說道:“大哥,是我。”
一聽是杜成梅的聲音,原本蓋著被子的杜成亮立馬起身,他煩躁地抓了抓自己半長不短的頭發,沒好氣地說道:“怎麼是你?”
杜成梅看了他一眼,拖過旁邊的凳子坐了下來。
“不是我還能是誰?大哥,不是我說你,你怎麼能跟娘那麼說話呢?娘都是為了你好,李嬌嬌那人除了臉有哪兒好的?她一看就是個不安生的,你怎麼非得要娶她?”
杜成梅跟王向春的看法一樣,覺得李嬌嬌長得太妖了,不是個正經人,她覺得自家大哥哪兒哪兒都好,娶媳婦兒也得娶個賢良淑德的,像是李嬌嬌那樣式兒的,根本就不配進他們家門。
她現在過來,也是王向春指吩的,她娘讓她過來勸勸杜成亮,讓他不要去鑽那牛角尖。
“大哥,這事兒是你不對,娘給你氣得直抹眼淚,你該去給娘道歉,然後跟娘說你願意娶林晚,像是李嬌嬌那樣子的,玩玩兒也就成了,可千萬彆當真。”
聽著自家妹妹說著貶低李嬌嬌的話,杜成亮的心裡麵百般不是滋味,他現在還沒從那股子勁兒頭上下來,自然不肯聽杜成梅的話。
“小妹,你這話說的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了,娘看好林晚就讓我娶,那娘趕明看好張鵬飛,你是不是還要去嫁給那個傻子當媳婦兒?”
被杜成亮這麼刺了一句後,杜成梅瞬間炸了。
“大哥,你這話什麼意思?憑什麼我要嫁給一個傻子?”
看著她那氣哼哼的樣子,杜成亮翻了個白眼兒,沒好氣地說道:“這不就結了,你不願意嫁給個傻子,憑什麼讓我聽話娶林晚那樣式兒的人?你看她那五大三粗的樣子,腰能有人李嬌嬌兩個粗,那大臉盤子一個抵得上人兩個,要是把她娶進門,我晚上睡覺都睡不安生。”
他從頭到腳地把林晚損了一番,在他的嘴裡麵,林晚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她。
原本杜成梅還覺得林晚不錯,不過聽杜成亮說的多了,她多多少少也受到了一些影響,覺得自家大哥說的對。
“所以,你不願意嫁給張鵬飛那個傻子的心情,跟我不願意娶林晚的心情是一樣的,你甭勸我了,我是不會改變自己的主意的。”
杜成梅點了點頭,略微思考了一會兒後,便開口說道:“大哥,其實這事兒你也不用太擔心,現在就是娘剃頭擔子一頭熱而已,你不是說已經去跟林晚說清楚了嗎?但凡她還要點臉皮,就不會再想著要跟你在一起了,你暫且放心就好,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杜成亮點了點頭,覺得杜成梅說的有道理,不過林晚這邊兒沒問題了,他又開始在李嬌嬌身上動了心思。
左右現在話已經放出去了,他原本對李嬌嬌的五分心思也變成了十分,現在的杜成亮就在琢磨著自己該怎麼去跟李嬌嬌說這件事情。
也不知道李嬌嬌會不會跟他一起麵對這些,不過他覺得李嬌嬌的性子其實挺好的,如果他如實說了,李嬌嬌一定會同意的。
“小妹,我有件事兒需要你幫忙。”
杜成亮的眼睛轉了轉,湊到了杜成梅的跟前去,小聲跟她說了一番。
杜成梅的眼睛瞬間瞪大了,剛想說些什麼,卻被杜成亮打斷了。
“小妹,這事兒就拜托你了,你哥能不能娶上媳婦兒,就看你的了。”
杜成梅臉上的神情變化,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大哥,我幫你。”
這邊兒杜家兄妹商量著該如何讓杜成亮心想事成,而另外一邊兒李嬌嬌還不知道有人對自己動了心思。
她這身體顯然酒量不怎麼樣,中午喝的並算多,可是卻把自己給弄醉了,這一覺她睡得昏昏沉沉的,直到快晚上的時候方才清醒了過來。
醉酒之後,即便睡了很長時間,身體依舊覺得很不舒服,李嬌嬌躺在床上緩了很長時間,那種昏昏沉沉的感覺方才消散了,她換好衣服,踩著軟綿綿的步伐走出了房間。
外麵的天已經暗了下來,廚房那邊兒點著燈,趙春梅正在廚房裡麵忙碌著,看樣子像是在準備晚餐。
李嬌嬌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被冷風一吹,最後那點兒酒勁兒也都煙消雲散了,她晃了晃頭,朝著廚房的方向走了過去。
“娘,你在做啥呢?需不需要我幫忙?”
李嬌嬌進了廚房之後,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了一句——她也知道自己中午喝多的事兒有些過了,現在便想著討好討好趙春梅,看看她能不能原諒她。
不過很顯然,趙春梅哪裡會因為她幾句軟和話兒忘記之前的事情?
“喲,你這是睡好了,終於想起來起床了?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喝那麼多酒,這要是傳出去了,你看看你的臉往哪兒放。”
趙春梅正在氣頭上,李嬌嬌知道自己絕對不能辯解,要不然趙春梅的氣兒是消不了的,她擺出了良好的認錯態度,再三表示是自己錯了,下次一定不會了。
說著,李嬌嬌上前一步,摟住了趙春梅的胳膊,好一頓撒嬌賣乖。
趙春梅原本也就不是真生李嬌嬌的氣兒,她這麼一撒嬌,趙春梅便繃不住了,臉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來。
“就你鬼靈精,好了好了,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遵命!”
李嬌嬌俏皮地敬了個禮,然後順勢將話題轉到了其他的事情上。
“娘,爹他們呢?怎麼沒看見他們?”
聽到李嬌嬌的話後,趙春梅翻了個白眼兒,說道:“能在哪兒?爺三兒一模一樣,喝多了在屋子裡麵躺著呢。”
說著,趙春梅又開始嘀咕了起來。
“他們還真是長本事了,三個人陪著人鵬飛喝,人家都好好的一點兒事兒都沒有,他們反倒把自己給喝醉了,還真是有本事兒。”
李嬌嬌聞言,不由得愣了愣,下意識地說道:“沒想到阿飛的酒量居然那麼好。”
她不過是感慨了一句,而趙春梅則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開口說道:“你沒想到的事情還多著呢。”
李嬌嬌愣住了,總覺得趙春梅話裡有話。
“娘,你說的是啥意思?還有啥是我不知道的?”
看到李嬌嬌這樣子,趙春梅故意賣起了關子,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直接說。
直到李嬌嬌快要被她給撩撥毛了,她這才說道:“你張嬸子說的沒錯,鵬飛那孩子確實是變了。”
趙春梅感慨了一番後,便將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告訴了李嬌嬌,包括她對張鵬飛的那些試探,以及張鵬飛的應對,都說了出來。
“依我看,鵬飛那孩子估計是真走了大運,摔了那麼一跤後,倒是因禍得福,把自己給摔得聰明了起來,雖然說話做事兒仍舊有些憨憨的,可跟從前相比較起來,卻是好了很多,你張嬸子這下是真享福了。”
趙春梅和張翠鳳之間的關係不錯,同為女人,她知道一個當娘的養著個有缺陷的孩子有多難,尤其這個孩子會變成這樣子,還是因為當娘的沒照顧好的緣故,這麼多年,張翠鳳看著大大咧咧的樣子,可實際上,心裡麵的坎兒怕是一直都沒有過去。
雖然張家的日子過得不錯,可張鵬飛始終是張翠鳳心中的一道傷疤,現在可好了,這塊疤終於好了,她也不用在被內疚折磨了,這以後的日子也會變得更好了。
趙春梅是實打實地為張翠鳳高興,話裡話外都流露出這個意思來。
“先頭你張嬸子跟我說的時候我還有些不太相信,不過經過昨兒的事兒之後,我發現你張嬸子說的話還有所保留,我看鵬飛那孩子是真的正常了。”
說著說著,趙春梅便樂嗬了起來,她將揪出一團黃澄澄的玉米麵,用手團成巴掌大小的圓形餅子,順著鍋邊兒一圈圈地貼上了。
中午這一家子都喝了不少的酒,玉米麵餅子解酒解膩,正好把他們肚裡麵的酒給刮下來。
趙春梅貼好了餅子後,便將鍋蓋兒蓋上悶著餅子,弄好了這一切後,她才發現李嬌嬌呆呆地站在一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趙春梅愣了一下,隨即想起了一件事情。
張鵬飛那會兒還傻著的時候,對嬌嬌便很不同,而嬌嬌好像跟張鵬飛之間,也有那麼一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