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了之後, 李嬌嬌統計了一下數量, 發現定做衣服的人足足有三十個, 要知道文體團的總人數也就隻有四十個罷了, 光是她們給的定金都是一筆極為可觀的數字。
捧著那一疊厚厚的錢,趙春梅眼角眉梢都是喜色, 若不是還有幾分自製力, 她現在都忍不住躺床上大笑一番了。
不過做兩件衣服而已, 居然就接到這麼一大單的生意, 光是定金就這麼多, 要是錢全都給齊了, 拋開成本之類的,單是這一筆生意, 就快抵得上一年種地能賺到的錢了, 要是能多來幾次, 光靠著這些衣服她都能賺不少的錢。
李嬌嬌也米有料到這些姑娘們居然這麼大方,不過轉念一想, 便也能明白了。
在文體團上班的基本都是年輕姑娘,單位包吃包住, 平日裡也花不了什麼錢,一個月賺的工資基本上都能儘數落下來了,沒有家庭拖累的姑娘們可不就喜歡在自己身上花錢?
“娘, 你這次總共得做三十件衣服,半個月的時間來不來得及?”
相較於其他的,李嬌嬌更加關心的是趙春梅的身體, 她怕趙春梅為了趕工做衣服,把自己的身體在給累垮了。
趙春梅把那些定金收好了,然後朝著李嬌嬌擺了擺手,開口說道:“不妨事兒的,這次回去我就把地裡麵的活兒都交給你爹去做,正好他最近也清閒著,沒有家具要打,他一個人也忙得開。”
知道了要做這麼多的衣服後,剛剛那麼一會兒功夫,趙春梅已經想好接下來這半個月該怎麼安排了。
左右也就隻是做這兩款衣服而已,衣服版已經打好了,其他的就是裁剪縫製,花費不了多長時間,她攢攢勁兒,一天也能做個三兩件出來,半個月的時間綽綽有餘。
見趙春梅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李嬌嬌便沒有再問什麼,馬上就要到了上班時間,她也沒有功夫在陪著趙春梅,便將她送出了宿舍大門,看著她走遠了之後,李嬌嬌方才朝著文體團趕了過去。
卻說趙春梅從文體團離開後,便直接去了供銷大廈,做之前那三件衣服的時候,家裡麵的布料都已經用完了,還得在買一批才成。
也是她運氣好,從供銷社出來的時候正好碰到了趕著驢車來縣城賣東西的同村兒,她給了人一些錢,搭了個順風車回去了,若是之前趙春梅未必舍得花這錢,不過這次賺了筆大的,她沒敢耽擱功夫,便狠狠心花了點兒錢。
趕車的老大爺不經意地回頭看了一眼,見趙春梅抱著那幾匹布料傻嗬嗬地笑著,他有些奇怪地開口問道:“趙家妹子,你這是有啥好事兒呢?是家裡的小子要結婚了?還是閨女相看了人家,買這麼些布回去做啥?”
有道是悶聲發大財,趙春梅自然不會把自己做的事情說出來,她含糊不清地說了兩句,把人給應付了過去。
好在那老大爺也不是刨根究底兒的人,見趙春梅不肯說,倒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驢車一路晃晃悠悠地往富強村兒去了,老大爺心善,把趙春梅送到了家門口。
“趙家妹子,需不需要我幫你一把?這些布料還挺沉的。”
趙春梅擺了擺手,謝過對方的好意,然後抱著那幾匹布進了家門。
看到她這個樣子,老大爺搖了搖頭,趕著驢車離開了。
這李家人現在可不得了,這小日子過得是越來越好,趙春梅原來是那麼節省的一個人,現在居然都買那麼多布回去,嘖嘖,這人啊,果然是不能有錢,有錢了花起來也就沒節製了。
不過老大爺是個嘴嚴實的,最多也就私底下嘟囔兩句,這事兒也沒有說給旁人聽。
直到後來趙春梅的生意越做越大,那老大爺方才反應過來,明白當初人家買那麼多的布,不是因為有錢了張狂,而是為了賺更多的錢。
不過那些事情跟他也沒有什麼關係。
趙春梅回來的時候,李天賜正在院子裡麵忙活,見她帶了這麼多的布回來,李天賜皺了皺眉頭,開口說道:“阿梅,你弄這些布回來做什麼?”
這些布的數量可不少,夠他們一家人做幾年衣服了,她去了縣城一趟,買回來這麼些布料做什麼?
趙春梅先把布料送回了房間,李天賜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急切地想知道她究竟想要乾啥,趙春梅也是故意釣著他,自顧自地忙活著手上的事情,一直都沒有跟李天賜說她究竟在乾啥,直到把李天賜急得抓耳撓腮了,她才把今天拿到的定金給李天賜瞧,然後又把她做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給嬌嬌的同事們做衣服?”
哪知道李天賜聽到趙春梅的話之後,表現出來的並不是欣喜。
“阿梅,嬌嬌不懂事兒,你也不懂事兒嗎?文體團是公家單位,嬌嬌隻是個臨時工,你做生意都做到公家單位去了,要是讓嬌嬌的領導知道,你說說會有啥後果?”
李天賜真沒有想到自家媳婦兒和閨女的膽子居然會這麼大,之前做那三件衣服的時候也沒啥,畢竟都是一個宿舍的,大不了就說是喜歡趙春梅的手藝,想要件同樣的衣服穿,可給她們宿舍的人做,跟給文體團的人都做可完全不一樣,這可是實打實地做生意,還是在那樣子的公家單位裡麵,萬一嬌嬌的領導因為這事兒把嬌嬌給開了,那豈不是得不償失嗎?
原本趙春梅還挺高興的,然而聽到李天賜的話之後,她也跟著著急了起來。
“天賜,要不是你說我還真沒有想起來這一茬,可是,可是嬌嬌那會兒也沒說啥,那些小姑娘也都是真心實意想要衣服的,咱們也不是騙人的,也許事情並沒有那麼嚴重……”
賺到錢的喜悅已經消失的一乾二淨了,雖然這一次能賺不少的錢,可是因為這事兒把李嬌嬌的工作給弄丟了,那可真就是得不償失了。
畢竟能進公家單位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趙春梅癱坐在椅子上麵,嘴裡麵喃喃地說著些什麼,而李天賜則癱坐在地上,嘴裡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屋子裡麵煙霧繚繞,一如他們的愁雲慘淡的心情。
許久之後,趙春梅滿臉疲倦地開口說道:“要不然明天我在過去一趟,我把錢給退了,不做這生意了,雖然賺錢當緊,可是嬌嬌的工作更當緊,總不能為了這些錢,把嬌嬌的工作都給耽誤了。”
事到如今也隻能這樣子了,李天賜把煙鬥裡麵的煙灰磕了磕,說道:“明兒我陪你一起去,要是領導真拿著這件事兒說嘴,我們豁出去麵子不要,好好求求領導,不管怎麼說,也不能讓嬌嬌丟了工作。”
“嗯。”
原本的大好事兒現在卻變成了大壞事兒,趙春梅和李天賜兩人在家裡麵長籲短歎,想著怎麼才能抱住李嬌嬌的工作。
而在文體團的李嬌嬌卻不知道原本開開心心回家的老娘現在卻陷入了一片愁雲慘霧之中,開始糾結起了怎麼保住她的工作,此時的李嬌嬌正在趙安月的教導下,練習著喜兒的舞蹈動作。
經過這幾天魔鬼式地訓練,李嬌嬌那些原本不太規範的舞蹈動作現在都變得規範起來,被趙安月這麼一對一地指導過後,她明顯能感覺到之前那些略有滯澀的動作變得流暢起來,通過舞蹈動作所呈現出來的感情也變得更加豐沛。
李嬌嬌的進步是肉眼能看得見的,不過跟她一起練舞的人倒是沒有多少嫉妒之意,原因無他,在指導舞蹈動作的時候,趙安月的那張嘴是又毒又犀利,她們這些旁人聽著趙安月的訓斥都有些受不了,可是身為當事人的李嬌嬌卻根本不受影響,依舊儘全力去完成趙安月的要求。
彆的不說,隻這一條就足夠讓大家敬佩的了,因此在李嬌嬌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大家因為她被趙安月訓得太狠,而對她好感倍增。
下午的訓練很快便結束了,很快便到了下班的點兒,李嬌嬌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而趙安月卻突然出聲叫住了她。
“李嬌嬌,你待會兒在走,我有話跟你說。”
李嬌嬌微微一愣,不過還是欣然同意了,她跟張玉嬌打了聲招呼,讓她先回去,然後跟著趙安月去了她的辦公室裡麵。
原本李嬌嬌以為趙安月是要跟她講跳舞的事情,哪知道把她叫到辦公室之後,趙安月卻說起了她在宿舍那邊兒做生意的事情。
“李嬌嬌,我聽人說,你弄了幾件時興的衣服在宿舍那邊兒招攬生意,讓大家夥兒都去你娘那裡做衣服,有沒有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