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寂連忙正色道:“沒沒沒,我聽我聽。”
聽不懂啊。
好難受啊!
原來就算是喜歡的女孩子給他講題,他也聽不懂也難受,滋味、感受跟彆的老師講課時一模一樣。
不,也不一樣,其他老師講課他聽得耳朵難受了還能睡覺,在寧老師這裡,他隻能逼著自己耳朵全麵打開,聽這些令他感到痛苦的教學內容。
為此他還找到了段野打聽,“那誰跟你講的,你聽得懂?”
段野很不耐煩的瞥了他一眼,“你有事?”
周寂頓時樂了,一看段野這反應就知道,他也聽不懂。
“什麼是難兄難弟我懂了!”
*
期末考終於來臨了。
高三跟高一高二不一樣,高一高二可能期末考之後就能放寒假了,高三期末考之後還得照常上課。
江雨茉為了讓段野多考幾分,也算是想到了絕招,她悄悄地跟段野說,“知芋老師管得嚴,不讓他們用手機,晚上周寂也聯係不上知芋,當然啦,知芋也不可能讓他聯係上,所以,我們的時間比他們多一點。”
她語氣遺憾地說,“沒辦法,我的成績沒知芋那麼好,我們隻能多下點功夫了。”
“沒有。”段野哄她,“我覺得你教得挺好,說不定以後真能當老師。”
兩人是在通電話。
江雨茉被他逗笑,“我當老師?怎麼可能,那以後顏晴他們都不會放心讓孩子在我班上念書的。就像我總是說,如果夢婷以後當護士,那我可不敢讓她給我紮針。”
他們最近會稍微談一些以後的事。
可能是感情到了,可能是年齡到了,也有可能是……高考離他們越來越近。
段野會跟她說一些對未來的規劃,但他不會說得很細,這跟他的性格有關,他永遠也不會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跟她說大話。
不會在還沒賺到錢的時候就跟她說“以後我會給你買大房子”,不會在自己沒有很大出息時就跟她說“相信我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他從來都不會說這種話。
好像認識這麼久,他隻說過“會喜歡你很久很久”。
或許在十幾歲的他看來,這是他唯一能確定的、自己一定會做到的事。
“我也不放心讓她給你紮。”他低聲笑道。
江雨茉聽他這樣說,趕忙維護起朋友來,“也不是,夢婷的媽媽是醫院裡出了名的會打針,有時候那些實習的護士搞不定的都是夢婷媽媽弄好的,很有名氣,都說女兒像媽媽,夢婷以後如果真的去當護士,她也一定是特彆好特彆棒的護士。”
段野靜靜地聽著,“那如果你當老師,也一定是特彆好的老師。”
“什麼嘛。”江雨茉突然耳熱,“我也沒說要去當老師啦,總覺得老師是很神聖的職業,我做不來。”
“不管你以後做什麼,”段野停頓了一下,“我覺得你都會做得很好。”
江雨茉一頭紮進柔軟的被窩裡。
捂著嘴不讓自己發出奇怪的聲音,好像跟段野聊天就這樣,即便再無聊再不著邊際的,都會讓她有一種,好像有什麼人在她的心臟上安了起搏器的感覺。
而他就拿著起搏器的開關。
“好啦好啦,不說廢話了。”江雨茉悶悶地說道,“要講課了,來,今天我來給你念兩篇文言文。”
她稱之為,磨耳朵。
每次她睡不著時他都會給她講陸小鳳傳奇,幾次下來她都知道劇情是怎麼一回事了,所以她這次也有了新的思路,不如她給他念文言文,念古詩詞,念英文單詞,這樣簡直一舉兩得,一邊讓他聽,一邊自己又複習回顧了,完美~
“……”電話這頭的段野有些無奈地按了按額頭,“好。”
周寂問的什麼問題來著?
聽不聽得懂。
當然是……聽不懂。
可又確實很喜歡她為他忙前忙後的樣子。
窗外寒風呼嘯,枯枝作響。
這個冬日的夜晚,段野躺在床上聽著電話那頭的江雨茉念文言文。
確實有很多很多的事不確定,他還如此的年輕,如此的稚嫩,也如此的渺小。
但,唯一能確定的事是,真的會喜歡她很久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