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很緊張?”
“……嗯。”
“所以你還沒想好,乾脆就遏製這種可能,早一點送我回去?”
段野歎了一口氣,“是這樣。”
江雨茉將手背在身後,拉長了音調,“那好吧,等你什麼時候想好了,我再什麼時候玩到晚上十二點。”
到了小區外麵,段野問她:“明天早餐想吃什麼?”
江雨茉剛想回答,卻猛然想到,高考已經結束了。
她不用再那樣早起床,也不用去食堂吃早餐了,頓時間,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茫然感席卷而來。她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她真的已經畢業了,而且,可能兩個多月後,段野送她去入學報到,他們再也不會像現在、過去那樣每天都能見到了。
或許,那個時候他們見一麵都是很難得的事了。
她突然茫然。
突然……有了一絲絲麵對可能沒有段野每天都在的未來的恐懼。
段野見江雨茉沒回答,停下了腳步,看向她,“怎麼,還沒想好嗎?”
江雨茉回過神來,搖了搖頭,勉強一笑,“沒有,就是好累,明天早上要睡懶覺,到時候直接起床吃午餐了。”
黑暗中,段野也沒看清楚她的神情。
他應了一聲,“好,明天下午我來接你。”
“喔。”
還是跟以往很多次一樣,段野送她到居民樓下,目送著她進去。
江雨茉也知道他的習慣,每一次他都要等她臥室的燈亮起來後,他才會離開。
這一次她想跟他開個玩笑。
她躲在居民樓裡偷偷往外看,想看看他會等多久才走。
結果五分鐘過去了,他沒走,十分鐘過去也沒走。
隻是他可能意識到了什麼,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似乎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給她打電話。
好像他對她永遠都這樣有耐心。
她之前放學回家時,看到樓上的姐姐跟閨蜜打電話哭訴,她隻聽到了幾句,大概意思是跟男朋友吵過架後,她在前麵走,結果走過一個路口回頭一看,男朋友已經沒在後麵跟著了,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江雨茉想了想,她就是莫名很篤定,篤定段野永遠也不可能這樣對她。
再看看他等在樓下、永遠也不會不耐煩的身影,她心裡被一種柔軟的情緒包裹著,快步上樓回了家,胡亂從冰箱拿了一根碎碎冰就衝下樓,果然,段野還在等著,他正低頭看手機。
下一秒,江雨茉放在口袋的手機振動了好幾下。
肯定是他發來的短信。
她深吸一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就很想衝過去抱他一下。
她也這樣做了,但在他麵前時又停下了腳步,沒有像腦內計劃的那樣給他一個熊抱。
真的到了這個時候,那個名為“矜持”的屬性又出來搗亂。
好煩!!
段野抬眸,眼裡閃過一絲驚訝,後想到可能是她的惡作劇,臉上的笑容依然是包容的,“怎麼了?”
江雨茉心裡也氣自己,當著他的麵很強勢的將那根碎碎冰掰成兩段。
一段給了他,“酸奶味的,還不錯,試試。”
段野不知道她想做什麼,卻還是接了過來,兩人一人一段碎碎冰,還是江雨茉率先敗下陣來,莞爾一笑,“我好傻啊。”
在月光下,吃完了這半根碎碎冰後,江雨茉衝他揮了揮手,“我這次真的上去了。”
段野定定的看著她,“好。”
江雨茉後退兩步,轉身往樓裡走去。
沒走出兩步,感受到了一股強勢的力道,反應過來後,她低頭看向禁錮在腰間的那雙手,段野的手。
她抿唇偷笑。
段野從背後抱住了她。
但隻是兩秒,還是三秒,他就放開了她,好像是怕什麼人看到。
江雨茉都沒轉過身來,心裡的小兔子一蹦一跳,恨不得要跳出來,見一見它的主人喜歡的男孩子。
段野也沒比她好。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就這樣……唐突。
怕她生氣,想走到她麵前去看看他,但此時此刻,他的勇氣也像手機電量沒剩幾格了。
“明天早餐吃什麼?”段野聲音平靜地問。
江雨茉忍俊不禁。
但也沒有提醒他,這個話題他才問過,她也回答過。
看來,他也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平靜,是不是。
看來,他們都一樣。
江雨茉忍著想笑的衝動,回道:“牛肉湯包。”
段野:“好。”
*
寧城的治安一向都好。
寧知芋是自己坐車回來的,一路上腳步輕快,穿過小巷,就快到自己家門口時,她猛地停下了腳步。
因為她家門口……有一道黑影。
該不會是小偷?
寧知芋腦子裡鑽進這個猜測後又搖了搖頭,不,不可能,這一塊都是熟人,而且小偷也不會冒險光臨臨江路這一塊。
等等,這個身影,怎麼有點兒熟悉?
寧知芋小心地往前走了兩步,定睛一看,整個人都愣住了。
周寂正在吭哧吭哧的拔草,扭頭,看來人是寧知芋,頓時樂了,“回了?”
也有幾個月沒見了,周寂想她,攢了一肚子的話,可這會兒真的見到,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裡也緊張得厲害,大腦都是漿糊,他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完全都沒過腦子:“老段怎麼回事,我好說歹說,結果你們散場還這麼晚,我在這裡喂了好久的蚊子了。”
“你在做什麼。”寧知芋盯著他,輕聲問道。
周寂摸了摸頭發,“我想著也沒事乾,看你家門口長了雜草,乾脆給你把草都給拔了算了。”
寧知芋:“……那是隔壁鄰居種的菜。”
周寂卡殼,“什麼?”
這是菜?
“……我賠,我明天來賠。”周寂又興奮起來,拍了拍手上的土,站起身來站在她麵前,“高考一高考,我哪裡也沒去,直接奔了機場,就是想給你……恩,給你們一個驚喜,我回來了。”
寧知芋看著他,喉嚨艱澀,最後扭頭低聲罵了他一句,“神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