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非常簡單,一張折疊床,一個床頭櫃,還有一張看起來有些舊的雙人沙發。
段野又去將門關上,原本就不大的房間,顯得更小了。
江雨茉瞥見床頭的牆上掛著明信片。她微微彎腰湊近了看,因為這個動作,一頭微卷的長發也散了開來。
段野站在她身後,離得近了,那股淡淡的香味還縈繞在鼻間。
江雨茉比較專情,對任何事物都是這樣。
十八歲那年喜歡吃的菜,現在還喜歡。
彆人送了很多香水,她的梳妝台也擺著好幾瓶,但常用的也就那麼一款。
很多個深夜,他都能在她的脖頸間,在她的手腕上,在她的衣服上聞到。
後來幾次,他去商場吃飯路過專櫃,有人正好朝手腕上噴著同款香水,他會駐足,會突如其來的……壓製不住思念之情。
“是我給你寄的明信片嗎?”江雨茉抱著手臂,很好奇地問。
段野嗯了一聲。
意料之中。
江雨茉也沒那麼驚訝,她的工作就是這樣,常年飛來飛去,有空的時候落地後會跟同事約著去當地很緊湊的去打卡旅遊點,也會碰到賣明信片的小店,她會給朋友們寄,也會給他寄。
不知不覺地……
她一張一張的數著,“十一張了。”
“嗯。”
“今年再給你寄一張。”江雨茉又補充了一句,“如果我有那個興致出去轉悠的話。”
有時候分手也不完全是壞的走向跟結局。
至少現在,她會透露出工作的疲倦。
很奇怪,一開始並不是那麼喜歡這一份職業的,但一年又一年,她從普通艙升為頭等艙,今年年初時通過考核還成為了區域乘務長。肯定會遇到旅客的刁難,剛從業那會兒還會躲在洗手間裡哭,到現在已經能熟練地處理各種問題。
如果現在讓她換工作,她也想象不到自己能去做什麼。
偶爾抬頭看向天空中的飛機時,竟然也逐漸有了踏實的感覺。
“好。”
江雨茉好像真的隻是來給他送一份蘿卜牛雜。
她離開前,想起什麼,轉頭對段野說,“已經跟那個相親對象說清楚了。”
“我跟他隻見過兩麵,吃過兩頓飯,看了一場電影。”
她沒有用“我們”。
在她和他的心裡,“我們”隻能是“我們”。
段野看著她,喉結滾動了一下,“電影好看嗎?”
江雨茉搖頭,“笑點這麼低的我,都沒笑。”
一部喜劇,如果連她這個笑點最低的人都沒笑,可想而知……這部劇的水準了。
段野笑了聲,“好,你什麼時候走?”
江雨茉回,“去給同事買個東西就差不多要走了,晚上十一點有一趟航班要起飛。”
“好。”段野抬手看了眼腕表。
好像在外人眼中,三十歲的男人應該戴更好的手表,可這麼多年,從十八歲生日時收到這塊手表後,段野就沒換過。
“我送你過去上班吧。”段野頓了頓,“你看起來有點累,不太適合跑高速。”
江雨茉啊了一聲,抬手摸了摸眼角,“有黑眼圈?”
段野笑,“沒有。”
“那你這店?沒關係嗎?”
“有人上班,沒事的。”
就這樣的,段野開著她的車,她坐在副駕駛座上,從寧城北上高速,一路駛向機場。
一路上,兩人幾乎都沒說話。
車內放著老歌。
都是他們曾經很喜歡的歌,好像到了這個年紀,對聽歌就有一種異常的執著,不願意去嘗試傾聽現在的大熱歌曲,更想在深夜,在每一次開車時,聽到的是承載了青春記憶的老歌。
到了機場停車場,江雨茉下車,段野也下車。
段野將車鑰匙給她,她沒接,隻懶散的拿了皮筋去紮頭發,“你開回去吧。”
“好。”
江雨茉想起什麼,又道:“油卡在那個隔層裡,你自己翻。”
段野:“我有油卡。”
“喔。”江雨茉笑了笑,“那挺好的,反正現在油費真的太貴了。”
段野看著她,從褲袋裡摸出錢包,錢包裡還是他們兩個人當初在出租屋拍的拍立得照片。
他在給她挖西瓜球,她突然襲擊親他。
他從錢包抽出一張卡遞給她。
“什麼?”
“卡。”
段野的聲音低沉,這個點不停有車開進來,有輪胎劃過地麵發出來的響聲。
“一直想找機會給你的,前段時間接了筆大單,我湊了個整。”
“密碼還是原來那個。”
“嗯,你生日。”
段野是什麼想法呢?
他知道她要的不是那些東西,但他從來沒有忘記過,他在心裡發過誓,一定會給她一套房子的。
就算她不知道,就算可能到最後她耗儘了對他的愛意,他也不想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