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
兩人躺在床上,江雨茉徹底沒了力氣,隻懶洋洋地趴在他身上。
真的感覺很舒服,很踏實。
之前每一次分彆後的擁有,都不像此時此刻這樣。曾經她也掙紮過、懷疑過,最難受的那一段時間,她甚至在想,如果她跟段野沒有在一起,會不會他會過得比現在要好,至少不會被她束縛。
所有的情緒糅雜成一團,堵在她的胸口。
現在,好像一點一點的消散了。
或許長輩們說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比如她今年就三十歲了,三十歲的人確實會比之前更加成熟。
她選擇投降。
就像十七歲那一年,喜歡上段野一樣。
當年她潰敗於他的專注。
現在她投降,她承認,她無法接受沒有他的餘生。
“你那個店生意真的很好嗎?”她的聲音帶了些沙啞。
段野正在閉目養神,聞言笑了聲,胸腔律動,她也有些發麻。
“什麼時候騙過你。”他說,“生意確實還不錯,年底的分紅應該也不錯。”
寧城不止一家修車店,但段野這一家,算得上是規模挺大的了。
他一個人吃不下,是跟以前的師傅合夥的。
以前的師傅教會了他很多東西,現在基本上也不管事,都交給了他。
一般合夥人都不會這樣,但老師傅很信賴段野的人品,相信他不會胡來。
“那多少?”江雨茉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他,“你跟我說,我不告訴彆人。”
段野被她逗笑,嗓音帶著一絲慵懶,微微低頭,貼在她耳邊說了個數目。
江雨茉驚訝極了,“這麼多嗎?”
“這也不多。”段野歎了一口氣,“寧城還是太小了,過幾年吧,過幾年發展好了,是打算在省城這邊再開一家店。”
“比我賺得多。”江雨茉也很興奮地說,“但我們的待遇也還不錯,平時也花不了什麼錢。”
兩人說著生活中一些瑣碎小事。
什麼都聊,好像回到了那幾年無話不談的時候,心情很輕鬆。
“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江雨茉支起手肘,被子滑落,她下意識地去按住胸口,很認真地看他,“那個時候,你是不是想報複我來著?想讓我嘗一嘗你的感受?”
段野凝視著她,“怎麼可能。”
他無奈地承認,“我當時也有自己的私心。沒有你想的那麼偉大。”
“私心?”
“嗯。那會兒不是有個人追你?”也許三十歲跟二十歲真的不一樣,二十歲的段野並不會輕描淡寫的提起自己的醋意,他會狠狠地掩藏起來,不讓她窺探到,好像嫉妒、吃醋這種情緒一旦表露,會顯得自己很小氣很無能。
再過幾個月他都三十一了,那些往事也能大大方方地敞開給
她看。
“我也會擔心,擔心自己去了很遠的地方後,回來就找不到你了。”
江雨茉怔住,幾縷頭發落在光潔的肩膀上,反應過來後,笑得不行,又倒在他胸膛上,“什麼鬼,我都不記得他叫什麼名字了。”
記“許山銘。”段野回。
“什麼啊。”江雨茉去擰他,“我連他長什麼樣子都不記得了,怎麼可能呢。”
怎麼可能會喜歡那個人。
不,這輩子又怎麼可能喜歡上除了他以外的人。
不可能了。
“所以,幼稚的不隻是你,還有我。”段野看著她。
江雨茉笑過了後,語氣也低落了許多,“可是,還是會覺得好遺憾啊。如果當時我填誌願的時候,有個人能攔住我,有個人能告訴我,那不是浪費,是枷鎖,如果真的有這個人……該多好。那我們會不會就沒有那麼多坎坷了呢?”
段野沉默了近一分鐘,才說道:“也許。但隻是經曆不一樣,結果是一樣的。”
“你在心裡會怪我嗎?”江雨茉莫名濕了眼眶,比了比小拇指,“哪怕隻是一點點。今天是坦白局,要講心裡話的,你也說過,不會騙我的。”
段野認真地想了想,“沒有。”
“你呢。”段野又問她,“會怪我嗎?”
江雨茉:“我很想回答說怪,但回憶了一下,與其說怪你,不如是怪我自己。”
他們的心如此靠近。
心情也是一模一樣的,不怪對方,隻怪自己。或許,如果這麼多年有過一絲絲責怪對方的話,也不會有今天,也不會有此時此刻。
“好。”江雨茉忍著眼淚,伸出手,勾起小拇指,“我們拉勾,這兩件事一筆勾銷,我不埋怨你,你也不埋怨我。”
段野無奈地笑了,伸出手來,跟她拉了勾。
“在一筆勾銷前,我還想做一件事。”
江雨茉趁著段野沒反應過來,狠狠地咬上他的肩膀,留下了牙印才罷休,“好了,真的翻篇了。”
段野眉毛都沒皺一下,隻是覺得她可愛。
“好。”
……
第二天,江雨茉的鬨鐘響了好久,她才醒來。
這是很稀奇的事,十幾歲二十歲的時候能睡到天荒地老,現在三十歲了就睡得沒以前多了,總是鬨鐘還沒響她就已經醒了。昨天的確是太累太累,可能是有他在旁邊,她睡得很安穩,睡得很滿足。
起床走出臥室,段野也不在,不過他在冰箱上貼了便利貼。
【客廳的燈好像要壞了,我去買一個回來裝,順便買早餐回來。醒了可以給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