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她聽電話。”
“喂。”電話那邊傳來一道軟糯的聲音。
“在外麵吃飯?”周京澤問。
“嗯,下午在跟室友逛街。”許隨主動彙報著自己的行程,聽到電話那頭傳來方陣隊伍鏗鏘有力的跑步喊口號的聲音。
“吃的什麼?”周京澤咬著一根煙,聲音含糊不清。
“燒烤。”許隨回答。
“晚點過來接你們。”周京澤起身,掐滅煙頭,走向操場上的方陣隊伍,一點猩紅湮沒在他指尖上。
全程周京澤對許隨被彆的男生要電話的事隻字未提,也不關心,許隨掛完電話後有一瞬間地失落。
“怎麼樣?我舅舅吃醋沒,他是不是要過來揍那男的?”胡茜西湊過來語氣激動。
“哪那麼幼稚,”許隨唇角抬起一個笑來掩蓋自己的失落,轉移話題,“你喝酒了,他說一會兒過來逮你。”
胡茜西不以為意地撇撇嘴,趁他們不注意,胡茜西把剩下半罐啤酒喝完了,粱爽去搶她的酒。
胡茜西抱著死死不放,粱爽彈了一下她的腦袋,笑道:“小妞,你今天怎麼這麼反常,失戀了啊。”
本是一句玩笑話,胡茜西突然“哇”地一聲哭出來,眼淚跟金豆兒一樣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許隨嚇得趕緊找紙巾給她,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胡茜西一邊擦淚一邊說得斷斷續續的:“隨隨,我好羨慕你啊,守得雲開見月明。”
“可我也守了很久。”許隨在心底默默地說道。
沒有人知道她從高中暗戀周京澤到現在。
胡茜西哭得淚眼朦朧,哭到一半還打了個隔:“我……我是不是很胖啊?”
“不會啊,胖個屁,誰說的我揍他去!”梁爽氣憤不已。
許隨伸手去給她擦淚,語氣真誠又溫柔:“西西,你一點都不胖。”
胡茜西長了張漫畫臉,大眼睛,臉上有點嬰兒肥,身材勻稱,隻是不是偏瘦的類型,哪裡胖了。
聽見姐妹們這樣安慰,胡茜西哭得更上氣不接下氣了,眼眶發紅:“可是路聞白就是嫌我胖啊。”
“喜歡一個不喜歡你的人,真的……太辛苦了。”
胡茜西說完之後,大家都心疼她,許隨都不敢勸她彆喝酒了一直輕聲安慰她。梁爽則開始陪她借酒澆愁。胡茜西喝到後麵,意識開始渙散。
許隨正擔心著,放在桌邊的手機屏幕亮起,顯示zjz來電,她點了接聽,聽筒那邊傳周京澤微微喘氣帶笑的聲音:“教練搞體罰,一群人在固滾上吊了有半個小時,現在結束了,你們還在那?”
“對,”許隨扭頭看向胡茜西,“西西喝得很醉。”
“等著。”
掛完電話後,梁爽喝得有點上頭,她咬著舌頭說:“隨隨,一會兒你男朋友是不是要過來,剛好我朋友在這附近,先走了,我怕親眼看見你倆在一起太傷心!”
“多看著點西西。”
“好。”許隨無奈地笑笑。
粱爽走後,許隨扶著東倒西歪的胡茜西等了大概有二十分種,她正低頭看著手機,一道高挺的影子籠罩下來。
許隨一抬眼,發現周京澤嘴裡有一搭沒搭地嚼著薄荷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指了指地上以及桌子上癱倒的啤酒罐:
“你們喝的?”
“我沒有,是西西和另一個室友喝的……”許隨在周京眼神的注視下聲音漸弱,“當然,我也喝了一點點。”
站著一旁的盛南洲歎了一口氣,許隨才發現他也來了。盛南洲眉頭緊蹙:“她身體不太好,不能喝這麼多酒。”
“我先帶她回一趟家好了,剛好今天是周末。”
說完以後,盛南洲拿過胡茜西的包掛在自己脖頸下,蹲下來,一把將胡茜西背起來,走出去打車了。
許隨遲疑地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周京澤雙手插兜,笑道:“沒事。”
許隨收回從他們身上的視線,一轉身差點撞向周京澤的胸膛,周京澤抬手扶住她的胳膊,眯眼掃視了一圈,懶洋洋地問:“在哪?”
“什麼?”許隨有點沒反應過來。
周京澤輕笑一聲,嗓子嘶啞:“不是有人要你微信?”
原來他說的是這個,許隨急忙否認:“沒給。”
周京澤摸出一根煙,機匣發出“啪”地點火的聲,他吸了一口煙,看著她:“下次再有人要,你就把我微信給他。”
“好。”許隨懷疑自己根本沒有控製好唇角上翹的弧度,心裡甜滋滋的,為他的在意而高興。
雖然這種感覺讓她感到有點不真實,像一腳踩在雲端裡。
盛南洲背著胡茜西打算走出去打車,可喝醉的胡茜西一點也不老實,她在盛南洲背上,手臂胡亂飛舞,時不時地給盛南洲後腦勺來一掌,還給配了音:“渣男!大壞蛋!”
“你很牛嗎?放下你的身段。”
胡茜西這一舉動惹得路人時不時飛過眼刀來,就差沒將他當成拐賣少女的人販子了。盛南洲忍無可忍,騰出一隻手攥住她的胳膊,語氣不太好:
“閉嘴。”
背上的人安靜了一秒,盛南洲背著她往前走,正感歎她變乖了,一滴滾燙的眼淚滴到他的脖頸,男生猛然怔住,停下腳步。
胡茜西一邊哭一邊暴打他的背:“嗚嗚嗚,路聞白你很了不起嗎?在夢裡還要凶我。”
盛南洲背著她站在原地一聲不吭任胡茜西發泄,路燈將他的影子拉長,落寞且沉默。
胡茜西發泄完後,又揮動著自己的胳膊想要脫襪子,說道:“好熱。”
盛南洲背著她,把人放到長椅上,半蹲下來給她脫襪子,語氣並不溫柔:“抬腳。”
胡茜西順從抬腳,盛南洲把她穿著的白色及膝襪脫了下來,也不嫌棄直接塞到了口袋裡。
他正半蹲著,胡茜西忽然俯下身來,兩人鼻尖相對,黑色的大眼睛映著他的身影:“帥哥,我發現你長得蠻好看的哦。”
“您瞎多久了?”盛洲冷笑一聲。
盛南洲懶得跟醉鬼嘮嗑,重新背起她往前走,草叢的蟬鳴聲起,晚風拂過,身後傳來綿長均勻的呼吸,胡茜西好像睡著了。
盛南洲開始自顧自地說話:“那個男的有什麼好?瘦不拉幾的,皮膚白得像個病態吸血鬼。”
“他不行你行啊?”胡茜西靠在他背上,發出一句很輕的夢囈。
盛南洲沉默了一陣,扯了扯唇角:“我也不行,我們西西公主值得最好的。”
*
他們走後,許隨拿起包去燒烤攤付錢,老板娘笑眯眯地擺手:“剛才那個帥小夥已經付過啦。”
許隨回頭,周京澤插著兜來到她身邊,嘴裡還叼著一根煙,笑得懶散:“走了。”
“我們怎麼回去?”許隨問。
“都可以。”周京澤聲音含糊不清。
許隨看了一眼時間,決定道:“坐公交吧,還有最後一趟,走快一點應該來得及。”
說完,許隨就往前跑,倏忽,一道清冽磁性的嗓音喊住了她:“許隨。”
許隨停下來回頭,周京澤慢悠悠地走到她眼前,俯下身,兩人鼻息相對,侵略的氣息頓著席卷全身,一雙漆黑的眼睛將她釘在原地,許隨緊張得繃緊了神經。
周京澤唇角帶著散漫的笑意,慢條斯理地開口:
“你男朋友想牽你的手都不給個機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