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成尤反應過來, 他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他跟那姑娘什麼關係?”
“前女友。”
成尤正喝著酒,一口噴了出看來,我操, 不是吧, 玩這麼大?完了完了,他要被橫起來吊打了。
“盛總, 你早不提醒我。”
“提醒了,剛才。”
“啊, 我那會兒以為你眼睛疼。”
成尤女朋友坐在一旁無奈扶額,她怎麼交了個傻子男友。
許隨站在舞台中央左側, pro 區,離得近,所以彆人說話的時候她基本聽不清,李漾把一隻手搭在她肩膀上, 俯在她耳邊,吼了一嗓子:
“我的乖甜心, 累不累, 要不要喝一杯——”
最後那個“呀”的語氣詞還沒說完,李漾感覺一陣強烈的雄性荷爾蒙靠近, 一鼓蠻力攥住他搭在許隨肩膀上的手, 人猛地一下子被扯開。
有人在旁邊後退撞了許隨一下, 她戴在頭上拿來玩的絲巾掉下來,風口的冷氣吹了過來,像白紗, 掉在周京澤腳下。
周京澤身材高大挺拔, 單手製住他的手, 沉默地橫亙在兩人中間, 臉色沉沉地看著她。
李漾疼得不行,忙說:“哎呦,疼,帥哥,有什麼話好好說,先鬆手。”
“你鬆手。”許隨直皺眉。
李漾算高的了,周京澤靠過來了,仍比他高一截。他鉗住李漾手腕,乾冰蔓在他腳下,周京澤一身黑衣黑褲,淩厲的臉龐半陷在紅色陰影裡,眼睫掃下來,看著她,表情晦暗不明:
“你怎麼來這種地方了?”
許隨心裡是有點生氣的,這人過來打斷不說,還莫名扣著她朋友。許隨走前兩步,俯身撿起自己的絲巾,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認識你嗎?”
你是以是什麼身份來管我,前男友嗎?許隨直視他的眼睛,後半句話很想問出來。
什麼最誅心,就是許隨以一種平靜的不帶任何情緒的語氣說出這句話,就是她這樣的。
氣氛始終僵持著,周京澤臉上的表情出現了變化,他倏地鬆開了李漾,仍看著她,點點頭:“行。”
說完他撥開舞池裡的重重人群,側著身子離開,舞池的人一見周京澤那張臉就想搭訕,隻可惜得到一個冷臉。
見他回到了自己的場子上。許隨一路看過去,vip區,他重新坐過去,旁邊的人立刻挪了一個座位出來,他拿起桌上的酒杯碰了一下,喝了一口,喉結滾動,漫不經心地開始同人說話。
好像剛才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插曲。
許隨收回視線,也確實是插曲。李漾表情隱隱透著興奮,附在她耳邊大聲問道:“甜心,還玩兒嗎?”
眼下許隨已然沒有再玩下去的興致,她搖搖頭:“有點累,回去喝酒吧。”
許隨走向另一邊的吧台,遠遠看過去,梁爽和一個剛認識的男人來打得火熱。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笑話,梁爽趴在桌子上,笑得直捂住臉。
她對此不見怪。用梁爽的話來說,青春尚無,及時行樂。想到這,許隨笑出來,走過去坐在高腳椅上。
調酒師湊過來問她想喝什麼,許隨的手肘壓在菜單上,剛想開口,一隻細血管分明過分蒼白的手舉著一杯酒移到許隨麵前。
“寶貝,請你喝的綠野仙蹤,”李漾衝她眨了一下眼,放了一連串彩虹屁,“這麼清新的酒就該配我的月桂美人。”
李漾剛認識許隨時,對她很客氣,熟了才敢說出心裡的想法。他說許隨身上有南方女人的軟糯氣質,很溫柔,但一雙眼睛清又冷。
像天上嫦娥旁種的月桂樹。
清冷的甜香,可望不可及。
許隨端著酒杯喝了一口,還順勢嚼了一塊冰塊,臉頰一鼓一鼓的。李漾見她眉眼放鬆後湊過去開始說話:
“我的甜心哦,剛才那個男人你是不是認識,看起來你們關係不淺的樣子。他長得完全是我菜,發火的樣子也好他媽帥。剛才他攥我手的時候,我的肩膀碰到了他的胸膛,好硬哦,不行,我要暈倒了……所以,你能不能幫我要個他的微信。”
許隨正喝著酒,聞言猛地一下嗆到了喉嚨,劇烈地咳嗽起來,整個人順不過來氣。李漾立刻貼心地拍背,遞紙巾。
半晌,許隨終於順過氣來,接過紙巾擦掉眼角的淚:“不行。”
“為什麼呀?”
“我們不熟。”許隨說道,咳得眼睛有點紅。
而且她剛才都那樣劃清界限了,以周京澤驕傲的個性,他肯定不會再理她了。
“求求你了,隨隨,我難得遇上一個這麼對胃口的男人,單眼皮大帥逼,錯過他,我會悔恨而亡,而且我剛失戀。”
“他是直男。”許隨語氣無奈。
周京澤真的是個禍害,這麼多年過了,仍有人為他要死要活的,連男人都能招上。
“我有信心把他掰彎,”李漾對自己的相貌還是有自信的,他使出最後殺手鐧,“你一直想要那場電影發布會的現場票嗎?我負責給你搞到手。”
她確實一直挺想那場現場發布會的。
“但他這個人很挑剔,難追,搞不好你還會在他那吃虧。”許隨正想說這句話,對上李漾期盼的眼神,又止住了。
她是不是不該潑冷水。
李漾似乎看出了她的猶豫和為難,拍拍她的手:“哎呀,你不要有壓力啦,先搞到微信,不成再說。”
買賣不成仁義在,他就當多認識了個帥哥咯。
“我試試吧。”許隨放下酒杯,檸檬片沉入杯底。
許隨站起身,硬著頭皮往卡座的方向走過去。人頭攢動,紅紫燈輪流打過來,搖盅聲,談話聲,虛幻的笑聲時不時地擦過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