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當林寶走出酒吧的時候,回頭注意到了酒吧的名字。
安奇酒吧?
還真是巧了。
在同一時間,還在困局中的許卓然,突然接到了秘書的電話,然後啪嗒,電話就掉在了地上,她吃驚的呆在原地。
這幾天,許卓然為了處理法院和媒體兩個大難題,幾乎是焦頭爛額,她沒有聽從老七的意見,倔強的不去求人,結果便是亂成了一鍋粥。
不是不能解決,而是整件事就算解決了,恐怕也不好收場,留下爛攤子。
如果真的那樣,恐怕許卓然就再沒能力在許家說話大聲了,隻能安心做了一個養老的富婆。
一場亂子,就讓她退出了舞台?
上一代的仇還沒報,這一代就不屬於她了?
許卓然當然不甘心,錢她是有,但如果地盤丟了的話,她沒有時間平地起高樓了,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再開始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事情突然出現了轉機。
法院撤訴了,隨後她打開新聞,鋪天蓋地的抹黑,立刻調轉了風向,變成了洗白發聲,還把她塑造成獨立女性的標杆。
短短半天時間,事情翻轉了。
許卓然當然清楚,這不是什麼“遲來的正義”,也不是什麼天降好運,而是……有人出手幫她了。
官場的人脈,媒體的口舌,兩個陣地同時來幫她翻盤……
許卓然一下午沒有離開辦公室,不吃不喝,臉色由震驚變為鎮定,就那麼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看著窗外的日落,仿佛也看見了自己在衰老。
一直到到了晚上,最新的通稿出來了,許卓然的侄女,挺身而出,力助姑姑走出困境,兩代血親成就獨立女性的最高姿態……等等標題字眼出現,這一出戲,終於露出了主角。
許卓然知道,這些不是給彆人看的,而是給她和許家人看的,沒有一個人不意外的。
眼看著在內鬥,有一個諸侯倒下了,要麼分食屍體,要麼趁火打劫的收編,花錢出人的幫忙救活了,除了情義,完全和利益不沾邊。
許霏霏,在家族中人人看不順眼的私生女,但這一次的做法,恐怕沒人能說出一個不好。
她不是要爭家產嗎?這時候一口氣搞死許卓然,才是她的最大利益,現在做活雷鋒是什麼意思?
做給家族的人看?還是和許卓然有什麼私下協定了?
總之,在這個晚上,許家的人電話不斷,誰都沒有閒下來。
唯獨當事人許卓然,靜靜的坐在辦公室裡,看著黑夜降臨,拒接了一切電話,二十年沒有碰的煙,她也拿了起來,一支一支的抽了半包。
“累了……”
她掐滅了煙,接通了第一個電話,“老七。”
“姐。”
“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我們都老了……”
“就這樣要退出舞台了?”
“姐,說什麼喪氣話呢,大半輩子都是這樣過來的,有輸有贏,有什麼不習慣的。”
許卓然輕輕歎了口氣,突然覺得臉上的粉底,遮不住皺紋了,青春都葬在了爾虞我詐中,這半輩子,到底有什麼意思呢?她笑了笑:“許青山這個老狐狸啊,養了一個小狐狸接班。”
許青榮沉默了一會,沒有接她的話,“事情到底怎麼回事,我們也不清楚,但這個棋盤……不屬於我們了。”
仿佛是被風沙卷過了臉龐,暗淡的燈光下,許卓然的眼角,多了許多皺紋,她放下電話,再度點上了一支煙。
另一邊,同樣在辦公室裡俯瞰夜色的許霏霏,在燈光下的臉色,白皙光滑,儘是年輕姿態的膠原蛋白。
她麵色平靜的喝著紅酒,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被迫跟著加班的月玲,隻能在秘書辦公室等候。
小丫頭沒吃晚飯,引家裡買來了一份日式泡麵,她想回家嘗嘗,此時餓的頭枕著桌子,軟軟的黑發搭在臉頰,模樣可愛。
“許總在等誰呀……今晚沒有預約了。”
正自言自語著,有人來了。
月玲抬頭一看,驚掉了下巴,竟然是許卓然。
不等她說話,許卓然已經推門進了辦公室,仿佛是知道裡麵一定有人,而裡麵的人,仿佛也知道一定會來人,並沒有鎖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