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紅”歌舞廳門口, 文靜穿著一條純白的禮服裙, 焦急的等待著。
她今天特意花了大價錢買了新的禮服裙,為了避免弄臟新裙子和小皮鞋, 還包了一輛三輪摩托直接送到歌舞廳門口。
按照約定的時間, 已經過去了兩三個小時, 但是馬思哲沒有來,她又不想就這樣離開, 萬一……她剛走,他又來了呢?
但是文靜這一等, 就等到晚上, 歌舞廳的人來來往往,直到最後關了門,馬思哲也沒有出現。
站了一晚上, 她也沒了耐心,有些心浮氣躁的開始跺腳。
馬思哲站在街口拐彎處,他和文靜之間隻隔了一條馬路, 但這一刻,他沒有足夠的勇氣跨過去。
因為潘明月暈倒的事,他在醫院裡一直忙到剛剛,加上突然當爹的恐慌搞得心力交瘁,本想回去歇息,但又怕萬一文靜在傻等,便來看看。
沒想到,她真的還在等他。
其實對於文靜, 馬思哲不是毫無感情的,大學時期,她的資助對於他來說,莫過於雪中送炭,他心中一直記得她的恩情。
最重要的是,一直以來,作為女友的文靜。不管是在工作內容還是生活技巧方麵,一直都很崇拜他,這極大的滿足了他的虛榮心。
哪怕到了後來,她進了劇團,也常常請教他關於歌唱舞台表演的事,在她麵前,他就是個大英雄。
可是,文靜的家裡情況很普通,父母都是普通工人,馬思哲到了文工團後,見過了權利富貴,心裡的欲|望一增多,對她便也不再如當初那般一心一意。
這時,潘明月闖入了他的生活,這個女人高貴明豔,熱情似火,出手也是十分闊綽,後來他還聽說她是潘師長的女兒。
一個是工人之女,一個是師長千金,兩相比較,他心底的天平就徹底的傾向了後者。
其實他和潘明月好的事情,文靜也知道,可是,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對他言聽計從,把他當作英雄來崇拜。
正因為這樣,馬思哲幾次想分手,看到她那種無助感,便湧起了英雄的保護|欲,所以兩人的關係也就一直沒有徹底了斷乾淨。
現在,潘明月有了孩子,他明白,應該及時掐斷這段關係,再這樣下去這樣,萬一哪天若是爆出來,他會萬劫不複。
馬思哲想了想潘明月背後的潘正群,想了想以後的美好生活,狠了狠心,便向文靜走去。
文靜本來都打算走了,沒想到在回頭的時候卻看到他朝自己走來,剛剛的不愉快都拋在了腦後。
“思哲,你終於來啦!”她欣喜的朝馬思哲跑過去,雙手很自然的環住他的腰。
“怎麼現在才來?我可擔心了,好怕你出了什麼事。”
她的眼神,還是如當年他們相愛時一樣,透露著炙熱的光芒,他眼底一暗,剛剛鼓起的勇氣,又有些退縮。
到嘴的分手變成了:“有些事耽擱了。”
“是……因為她嗎?”文靜眼底的光逐漸熄滅。
她很少主動提到潘明月,隻要馬思哲每周日的傍晚都留給她,便已經足夠。
可是今天,這麼短短的一段時間都被掠奪。
看到她的失落,馬思哲反倒冷靜了下來,他將她環在腰間的手解開,直視著她。
他兩片嘴唇一開一合,最終還是說出了口:“文靜,她懷孕了,我要對她負責任,我們……就到這裡為止吧。”
文靜的眼淚一下就從眼眶滑落,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你說什麼?”
她以為,隻要她不提潘明月,潘明月便可以不存在,他隻是太忙,但每個周日,他們都可以在一起,就像以前一樣,他們每周選一個日子去約會一樣。
可是,就在今天,這個夢碎了。
馬思哲也莫名有些煩躁,一把將領口的領結扯了,使勁丟到地上,然後抓住她的肩頭,索性再重複了一遍:“我說,潘明月懷孕了,我要對她負責,我們分手吧。”
“你要對她負責,那我呢?”文靜一聽,好似更加傷心了,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般,嘩嘩的往下掉。
“你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的,我不適合你。”馬思哲從兜裡拿了手帕,想要給她擦乾淨眼淚,他們在一起這麼多年,她從未如此失控。
文靜一邊掉著眼淚,一邊笑著往後退,躲開了他的手:“你彆碰我!你不配!”
這樣的她,看起來有些瘋狂:“是啊,不愛了便什麼都成了借口,我跟你在一起三年多的時間,這三年做什麼去了!你怎麼現在才來跟我說不適合!”
馬思哲自知理虧,見她如此,有些茫然無措的道歉:“文靜,你不要這樣,都是我對不起你!”
“你當真心意已決嗎?如果選她,以後就不要來找我了。”文靜轉過身,聲音已經哽咽。
她在賭,賭他還念一絲舊情,哪怕隻是在他身邊做一個見不得光的情人,隻要一周能見他一次,都已經足夠。
“……對不起,文靜。”馬思哲眼底也泛了紅,此刻,若是說他對文靜沒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隻是,潘明月那裡,容不得他猶豫。
“好,你……”文靜雙手使勁的揪住自己的裙子,“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