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恂沒有給白忱抄答案,考試時白忱竟然也沒有再踢她的凳子。而考試還沒有結束白忱就交卷走了,阮恂偷偷瞄著他的背影鬆了口氣,畢竟是凶名在外的大佬,她有點害怕白忱會事後刁難她。
白忱交卷後大概半個小時考試結束,阮恂收拾好東西走出教室門。人流漸漸擁擠起來,阮恂個子矮,被擠的晃來晃去,眼看就要撞在牆上,伸手卻有人按著她的肩膀攬住了她。
阮恂又聞到那股淡淡的煙草味,她愕然抬頭,果真看到了白忱線條收斂的下巴。
她想轉身就走,可是走廊裡擠滿了人,根本抽不開身,隻好低著頭不言語。
人流慢慢挪動,好不容易到了樓梯口,阮恂抬步就要下樓,忽然又被白忱拽住了衣領,他已經有點不耐煩了“我有這麼可怕”
阮恂聲氣細弱“沒”
“那你跑什麼”
阮恂不回答,白忱放開了她,居高臨下道“早上化學不給我抄,下午生物總得給我抄一下吧”
阮恂含糊的應了一聲,快步下樓,走到一半卻又回過頭來,認認真真對白忱說“謝謝你剛才扶我。”
謝初同一拍大腿道“我靠,這小姑娘有點可愛啊”
白忱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走了。
阮恂走在校園裡,四月春光熹熹,搖落枝頭,再碎金般落在她肩上。她皮膚本就白,再被日色一掃,頓時仿佛有光生,路過的學生都忍不住回頭多看她幾眼。
她剛在食堂吃過午飯,現在準備回寢室睡一會午覺。高中忙碌單調,可是天知道,這是她上輩子最向往的生活。
阮恂死去的那年不過十幾歲,可是年少終究抵不過病痛。她先天不足,生下來就是個病秧子,十幾年幾乎都在醫院度過,她像個累贅拖累著父母,而哥哥早就對她心生不滿。
在她看來,死亡不論是對她還是對父母,都是件好事。
誰知她失去意識後再睜眼,竟然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她用了將近一個星期的時間才終於接受了這個玄幻的事實,今天是她重生第九天,不管怎麼說,能健康的活著就已經很好了。
青大附中的寢室是四人寢,阮恂晚上住在家,但是中午回家時間來不及,就會過來寢室睡一會午覺。
室友除了她之外都是住校生,這會等她回去,寢室裡已經有一個人爬上了床,她悄悄的闔上門走到自己桌前,其中一個室友林語然問“阮恂,考得怎麼樣”
阮恂剛要回答,另外一個室友就道“就她那個倒數的成績,能怎麼樣”
“周瀟瀟,你怎麼說話呢”林語然抬高了聲音,“就你學習最好”
“要吵出去吵”床上的李怡馨動作很大的翻了個身,“讓不讓人睡午覺”
周瀟瀟“嘁”了一聲,也爬上床去了。
林語然壓低了聲音對阮恂道“你彆生氣啊。”
“沒事,”阮恂搖頭,“我成績本來就不好。”
“你脾氣可真是好睡覺吧,下午還考試呢。”
阮恂“嗯”了一聲,剛要上床,手機就急促的震動起來,她出門去走廊上接通,小心翼翼道“馮姨,怎麼了”
“阿尋小姐,家裡家裡出了點事,”馮姨的聲音有些發緊,“待會太太會來接你,你不要緊張,先回家再說,好嗎”
阮恂攥著手機,不自覺用力“怎麼了”
馮姨猶豫了半響才道“老先生忽然暈倒送進了搶救室”
阮恂急得打斷了她的話“爺爺怎麼樣”
“人還沒醒,但是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馮姨憂慮的道,“阿尋小姐,重點不在老先生的病情,而是,而是太太給他看了一份親子鑒定書”
她說著,似乎不忍,語聲頓了一下才繼續道“您您不是先生和夫人的孩子,血型都對不上”
阮恂半響說不出話來。
她震驚的不是原身的身世,而是事態的變化過分戲劇性,始料未及。
阮恂並沒有接收這個身體的多少記憶,但是原主的性格比她還要靦腆,也不愛說話,加上家庭關係冷淡,就根本沒有人察覺出異樣來。
她的母親早逝,父親結過三次婚,現在的夫人是原主的第二個後媽,而父親本人也絲毫不顧家,阮恂穿過來將近十天,連他一眼都沒有見過。
反倒是管家馮姨口中的阮老爺子疼愛關心阮恂更多些。
“那”阮恂剛要再說些什麼,手機卻顯示有另外一通電話進來,她隻好掛掉了馮姨的電話。
“喂”
“阿尋,”電話那頭是一道冷淡的女聲,“現在到校門口來,我已經給你的老師請過假了。”
是她的後媽,林窈。
“可是,”阮恂惴惴不安的道,“我下午還有考試”
“月考不重要,”林窈不輕不重的笑了一聲,“馮姨是不是已經告訴你了真正的阮家大小姐現在在陵川,方總助已經去接了,而你嗬,冒牌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