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馮姨低聲道“含一小姐,您明天要上學的話,客房”
她說著猛地頓住。
阮含一才是阮家的千金小姐,讓真正的大小姐回來第一天住客房,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但是她回來的時候卻是老爺子住院這個節骨眼上,這個家裡這幾天稱得上兵荒馬亂,誰還記得給阮含一準備新房間
青春期的孩子情緒敏感,剛回到陌生的家裡肯定心有芥蒂馮姨一時間懊惱自己一把年紀了竟然還會失言,生怕阮含一誤會,就要開口解釋,卻聽見阮恂忽然道“姐姐,你先和我住一個臥室,我臥室很大的,可以嗎”
馮姨怔然,心裡卻軟了幾分,她原本還擔心阿尋會有排斥心理,不想她會主動提出和阮含一住一間臥室。
阮含一清淡的往這邊看了一眼,道“不用。”
她大步的上樓去了,阮恂去看馮姨,馮姨卻歎了一聲,頭疼似的按了按額角。
翌日一大早,方昀專門過來接阮含一去學校,因為她轉學還有些手續要辦理。到了學校之後,方昀和阮含一去了教務處,阮恂先去了自己的教室。
算上周末她有將近一個星期的時間沒有去學校,上次的月考早就出了成績,甚至各科老師連卷子都已經講完了。學習委員就坐在她前桌,見巡班老師出去了,越過自己的肩膀將阮恂唯二參加考試的兩張卷子遞給她。
阮恂大體翻看了一下,覺得成績和她預想的差不多,不高也不低,因為原身之前學習並不好,而她自己上輩子因為身體緣故耽誤了很多課程。
“老師讓你來了之後去辦公室拿剩下的卷子,”學習委員提醒她,“不過這次考試很難,考卷老師都已經講完了。你要是有什麼不會,就去問問白懌,全班可能就他一個會做所有題。”
白懌是他們班的第一名,年級排名一直都是前三。
阮恂答應道“好,謝謝你。”
“客氣,”學習委員擺擺手,微微側過頭來,笑道,“不過你這次錯過考試也挺幸運,題太難了我們都考得很差,老許上周班會把我們罵的可慘了”
他說著“嘖”了一聲,心有餘悸。
阮恂說“辛苦你們了”
學習委員小聲說“不辛苦不辛苦,為人民服務。”
阮恂被他逗笑,終於有了點回到學校的真實感。
今天是周一,慣例的升旗之後是晨會,可是這周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連升旗演講都免了,阮恂聽見旁邊的同學問“今天怎麼了,有什麼大事”
知情者道“你看看台底下站著的那幾個男生,都是高二的,怕是要宣讀處分”
正說著,教導主任張富貴的聲音就通過廣播傳遍了整個操場“青城大學附屬高中關於白忱等人打架鬥毆事件之處理結果查,高二七班白忱,男,漢族,家住”
操場裡一片壓抑的議論紛紛。
白忱可是附中的“風雲人物”,他的名字幾乎全校皆知,他本人是什麼德行附中學生都一清二楚,家裡背景也都有所耳聞,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來學校混個畢業證,小打小鬨學校領導根本不會管,可是這次竟然到了全校通報處分的地步,可見他惹了多大的事。
“誒,你知道白忱這次打的誰嗎”室友林語然忽然戳了戳她問。
阮恂搖頭。
林語然壓低了聲音,幾乎聽不見的道“我聽說,是我們班張清凱,你說他一學霸,惹白忱那些人乾什麼”
阮恂驀然間想起來張清凱是誰。
她剛穿到這個世界不久,對班上的同學除了同桌和室友其他都不怎麼熟悉,張清凱更是一句話都沒有說過,但是她也知道,張清凱成績很好,幾乎和白懌齊頭並進,有時候甚至還要勝過白懌一籌。
而她確實在白忱口中聽到過這個名字也就是說,林語然說的是真的。
阮恂站在隊伍中央,根本看不到站在台下的白忱,但是她卻莫名的可以想見,他一定是滿臉不耐煩的神情。白忱打架根本就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勢,簡直像個瘋子。
連命都可以不要,更何況是校規處分
她一時間腦海裡亂七八糟,下意識的認為應該離他遠點,可是轉念又想,她和白忱甚至稱不上認識,以後大概也不會再有什麼過多的交集,也就沒有遠近一說了。
晨會之後白忱和謝初同幾個人被教導主任叫去教務處談話,對他們來說進教務處就跟去食堂吃飯似的再尋常不過,因此被張富貴推進門的時候謝初同就自動站在了他最經常站的哪個牆角,白忱挨著他,沒骨頭似的靠在牆上。
張富貴還沒來得及教訓他們倆就被另一個老師叫走了,謝初同忽然戳著白忱的胳膊說“我靠,忱哥你看那哥們,李銳也就敢燙個小波浪,這兄弟牛逼了”
白忱順著他的話看過去,隻見窗戶邊站著個黑衣服的“男生”,長得挺秀氣,就是膽大包天的漂了一頭金毛,此時正在被教導主任死死的盯著。
正是阮含一。
阮含一察覺到他的目光,回頭淡淡瞥了他一眼,又麵無表情的又轉了回去。
謝初同低聲說“我操,這誰啊這麼吊”
張主任在他後腦勺上拍了一巴掌“不準講臟話”
然後轉向阮含一“同學,你就是今天早上來的那個轉校生”
阮含一點頭。
張富貴眉頭皺的能夾死一隻蒼蠅“你頭發不合格,學校不允許染發,你抽個時間趕緊染黑。”
阮含一慢吞吞說“老師,我這個頭發是天生的。”
張富貴“”
白忱,謝初同“”
是個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