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樓的時候,她湊到阮含一跟前,小聲道:“我拜托你一件事情……”
她嘰裡咕嚕說了幾句,最後阮含一低低“嗯”了一聲,道:“你在這等我。”
然後轉身走向了走廊深處。
……
老爺子今天出院了,本來中午阮恂要回家,但是阮敬安說她時間緊不要她會回來,因此雖然晚上回去的有點遲了,但是一回家她就扔下書包去看爺爺。
林窈似有若無的輕笑了一聲,轉身問阮含一:“含一,這幾天學習進度緊張嗎?”
阮含一邊往樓上走邊道:“緊張,非常緊張,明天就要月考了,我先去複習。”
說著長腿一邁,幾步就從旋轉樓梯上不見了。
阮敬安的臥室挪到了一樓,這樣方便他養病,阮恂推門進去的時候阮嘯之也在。
“阿尋回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生了一場病的緣故,阮敬安原本威嚴精煉的聲音此時聽上去竟然也有了幾分蒼老,老人被病痛折磨的原本就清瘦的身軀此時看上去更加削薄,臥室的窗戶開著,夏夜風起雲動,星光安靜沉於天際,他坐在沙發上,就好像一陣風都能吹走似的。
“爺爺好點了沒有?”阮恂走到他身邊坐下。
“好多了,”阮敬安咳嗽了兩聲,“不然醫生也不會讓出院,對不對?”
“嗯……”
“讓爺爺看看長高了沒有?”
“就幾天沒見,怎麼可能長高……”
阮敬安看著她半響,不知道忽然想起了什麼,微不可察的歎了一聲。
阮恂十六歲,可看上去幼弱的完全不像個將要成年的姑娘,相比較於剛找回來的親孫女,他更擔心的卻是這個乖巧怯懦不愛說話的養孫女……畢竟是自己身邊長了十幾年的孩子,就算不是親生的,感情卻是有的。
“爸,你怎麼又歎氣,”阮嘯之把窗戶關上,“你今天都歎了一百回了,您愁什麼呢?”
“我愁什麼你不知道?”阮敬安凜然乜了他一眼,“兔崽子,美國佬的地盤舒服就滾到美國去,你還要不要你老子,啊?”
“這話您今天也說了十回了。”
阮敬安抬高了聲音:“老子教訓兒子不應該?”
“應該應該,”挨了罵的阮嘯之也不生氣,依舊溫溫柔柔的笑著,“您喝口茶歇會,歇會接著罵。”
阮敬安像是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
他無奈的又重重歎了一聲。
恨鐵不成鋼,恨鐵不成鋁都沒有用,阮嘯之是真的不成器,他就這麼一個兒子,可是這家夥整天除了滿世界亂跑就是鼓搗他那些破爛玩意,永遠沒個正形,更彆說繼承著一大攤子家業。
後繼無人……他經營那些個公司,那些個生意還有什麼用?等到他兩尺博棺埋在地底,這些東西還不是要拱手讓人?
有什麼用呐!
阮嘯之給阮恂使了個眼色,阮恂會意,跑到樓上拿了青玉鼻煙壺來給阮敬安,阮敬安的注意力暫時被轉移了過去,阮嘯之背過身去的的時候在背後對著阮恂比了個“ok”。
阮恂想了想,悄悄給阮含一發消息:【要不要來看看爺爺?】
阮含一沒有回,但是過了幾分鐘門外就響起三聲“邦邦邦”,雖然沒還沒開不知道是誰,但是阮恂莫名就就覺得那是阮含一。
阮嘯之起身去開門,果然是阮含一。
他驚訝的張了張嘴,但似乎不知道說什麼,就什麼話都沒有說。
阮恂借口自己要去複習就先走了,她是想給彆人一家留獨處空間,但是阮含一看著她出去,露出一臉“你給我等著”的表情
阮恂:QAQ
她回到臥室越想越覺得阮含一那個表情有點可怕,一轉頭看見書桌前的高背椅,不知道怎麼的就想起上次阮含一一隻手隨隨便便拎起了那麼重的椅子……她不會把自己提起來扔了吧?
阮恂腦補了一下那畫麵……太慘了,她忍不住自己給自己打上一塊馬賽克。
一低頭,手機上有新的消息彈出來,備注顯示三個句號……
是白忱。
。。。:【明天月考。】
阿尋:【嗯呢。】
。。。:【挺好的。】
阿尋:【……你要開始認真學習了嗎?】
。。。:【屁!】
一秒鐘後這條消息撤回。
。。。:【我的意思是,我好像和你一個考場。】
阿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