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阮嘯之去給服務台打電話,阮恂這才開始翻看這幾天的手機信息。手指一劃看到她之前發給歐明希的短信時,眼睛又開始發澀……這次的短信沒有回,往後就再也不會回了。
然後阮含一發給她的短信,問她什麼時候回去。
阮恂回了句“明天”,然後阮嘯之正好打完訂餐電話回來,坐在了她身邊。
“阿尋,”他輕聲叫道,“要是真的難受,哭出來會好一點。”
阮恂搖了搖頭:“沒事,我沒事……”
“你還小,”阮嘯之摸了摸她的頭,“死亡確實不可逾越,但是這些都是不可控的,知道嗎?”
阮恂攥緊了手機,忽然道:“我明天想去公安局,就是處理了明希阿姨車禍的那個公安局,可以嗎?”
阮嘯之詫異道:“你去公安局乾什麼,人家都已經結案了……”
“我就是想,”阮恂頓了一下,“想看看……她到底是怎麼死的。”
最後一句話她的聲音極輕,輕到幾乎要聽不見了。
阮嘯之卻理解成了她想看看車禍事故的現場照片,歎道:“你這不是給自己找難受呢嗎?”
但是第二天早上,他還是帶著阮恂去了公安局。
交警大隊的警察很友善的調了檔案給他們看,因為這件案子已經結了,而且阮恂說自己是歐明希的繼女,家屬是有合適理由調取檔案的。
然而看檔案的結果也就隻是記住了幾個出事的車牌號和人名字而已,她躊躇而無奈的把方案放回袋子裡,門外卻忽然探進來一個頭,道:“602案當事人歐明希的家屬是不是?這裡還有之前在現場調取的作為證據的當事人遺物,家屬給帶回去吧。”
說著從隔壁拿了個證物袋過來,貼了標簽的小袋子裡的分彆是手機,錢包,幾張名片和一些彆的零碎東西。
阮恂抬頭去看阮嘯之。
“待會不是還要去墓園嗎,”阮嘯之低聲說,“還給明希的父母就好。”
“好。”
而從公安局裡出來,阮嘯之就要帶著她直接過去墓園,阮恂卻指著街角的一家門麵老舊的當鋪道:“我想去那裡看看。”
阮嘯之點頭同意,跟著阮恂一起過去,阮恂走上了台階,阮嘯之卻站在車門前沒有動,阮恂疑惑:“您不進去嗎?”
“這種地方我去多了,你好奇就進去轉轉。”
阮恂點了點頭,阮嘯之 又補充:“看中什麼就叫我,買來玩玩也沒事。”
阮恂極其短暫的笑了一下,然後立刻又恢複了沉默。
她在小店裡隻待了一會兒就出來了,阮嘯之問起的時候,她搖了搖頭說:“沒有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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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園的入殮儀式舉行完之後就是最後的禱告,後來,中午時分,基本所有人都散去了,連歐明希的父母都走了,阮恂卻還留在那裡。
最後日頭漸升,天空湛藍而驕陽似火,阮嘯之將她帶出了墓園,踏上了回青城的路。
其實青城距離帝都真的很近,即使自駕車,如果上高速也不用一個小時,阮恂趴在窗戶上看著公路兩邊的風景極速後退,就像她的時間,或者某些已經曆經過的事情,去過了就再也不複返了。
最後,阮嘯之隨口問:“對了阿尋,你把從公安局帶回來的東西還給明希的父母了嗎?”
阮恂道:“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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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暑假就像是車窗外橫流過去的沿途風景,飛速的流逝了。
期末成績阮恂考試的還可以,班級第十四名,而阮含一的考試成績也沒有她想的那麼差,她說這都是阮恂的功勞,借口於此拉著阮恂去外麵瘋玩了一天。
因為這個夏天林窈似乎沒有那麼忙了,經常呆在家裡,這讓阮恂很不自在,大部分時候都躲在臥室裡寫作業。
化學競賽的成績也跟著出了,阮恂當然沒有得獎,白懌得了二等獎,另外他們學校倒是因為團體總分最高而拿了第一,阮恂也分得一個紅彤彤的榮譽證書,去領獎的時候她悶悶不樂,白懌安慰她說,沒什麼大不了,了不起明年再來。
開學之後她就是高二,而之前填過的分科誌願表也發了下來,他們的班級都重新分好了,阮恂和阮含一都選了理科,冉桑榆也選了理科,這讓阮恂有些開心,因為這就意味著他們可以繼續在一個班裡。
開學前一周的一個下午,謝初同喊她和阮含一出去吃飯,她們過去的時候冉桑榆還沒有來,但是白忱卻來了。
他今天終於沒有開他的寶貝機車,當謝初同問起他怎麼過來的時候,他淡淡道:“我爸買了輛新路虎。”
謝初同:“……”
他豎起大拇指:“厲害厲害。”
白忱椅子上一靠,沒骨頭的縮下去:“此時不開更待何時?他說我考不上大學丟他的人,讓我下學期轉藝術生,跟著去臨海集訓。”
謝初同鹹魚似的道:“同一個世界同一個爸,我爸比你爸更狠,他也怕我考不上大學,讓我重讀高二,嗬嗬。”
“你爸讓你轉特長?”阮含一看著白忱道,語氣相當板正,但是卻清楚的表達自己的疑問和懷疑,“你能有啥特長?打架嗎?”
白忱:“……”
謝初同懶洋洋道:“人家也不招打架生啊一哥。”
阮恂好奇,悄悄問白忱:“你有什麼特長?”
白忱懶散的道:“你猜。”
阮恂想了半天,最後試探的道:“腿特長?”
白忱:“……”
雖然你誇我腿長我挺高興但是特長好像不是這麼用的。
他乘著阮含一不注意揉了一下阮恂的腦袋,換來阮恂一聲不滿的嘟囔。
這個時候,飯店的服務員上了一盤水果拚盤,謝初同高興的道:“葡萄!雖然青城這個地方沒什麼特產,但是葡萄是真的好吃。”
阮恂又問白忱:“那你真的要去嗎?藝術生集訓。”
白忱眯眼看著玻璃盤子裡的葡萄,道:“去吧,愛怎麼樣怎麼樣。”
阮恂半天沒有說話,白忱挑眉,笑道:“舍不得了?”
“什麼嘛……”阮恂咕噥了一句,“彆亂說。”
“那我要真的去集訓,”白忱用叉子挑了一塊西瓜遞給她,“就要去半年多,你有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阮恂想了想,道:“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少打遊戲,多學習……”
白忱:“……”
阮恂又道:“有什麼不會的題可以問我,我要不會就去問老師。誒,等過幾天紅提就成熟了,那你豈不是吃不到了?”
她立刻想出了解決辦法:“我給你寄快遞。”
白忱:“……就這些?就沒有彆的想說的?”
阮恂遲疑了一下,道:“放心,郵費我出。”
白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