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夢囈語(1 / 2)

白懌情緒不對勁,連張敬澤都看了出來,臨走的時候微笑著問他是不是因為不習慣高二的上課進度覺得壓力大。

白懌敷衍的應了幾句就先走出了辦公室,阮恂對老師說了聲再見也跟著出去了。白懌已經走到了樓道口,似乎才想起後麵還有一個阮恂,於是停住了腳步在那裡等她。

他不像往常那樣會和阮恂搭話,說點學習上的難點或者聊兩句閒話,隻是靠著樓梯欄杆那樣站著,神色清冷,看上去不好接近。

這讓阮恂想起了她第一次看見白忱的時候。

考場白忱要抄她試卷答案那次其實不是她和白忱第一次接觸,那應該是更早的時候,她穿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

阮恂睜眼看到的是高一七班教室的黑板,下課鈴聲剛好在她耳邊響起,像是一陣轟然而虛幻的警鐘,敲出連綿的耳鳴。

她被眼前陌生的景象所震驚到,幾乎是神誌恍惚的從教室裡出去,走過鋪滿了雪白陽光的走廊,這裡鮮活,喧鬨,而勃然迸發。走廊的儘頭是教導主任指著白忱不合規的校服大聲嗬斥,而那個桀驁少年臉上,就是睨視一切的高傲和冷漠。

阮恂停在距離他五六米的地方,而那時候,白忱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道:“看什麼看,你也想挨訓?”

她愣了一下,新世界的聲音和顏色一同毫無遮攔的湧入她的感官之中,如此絢爛斑斕,如此生機葳蕤。

白忱是她重生之後認真看過的第一個人,而後來,他和她有了許許多多的交集,有時候忽然想起來,她才驚覺自己來到這這裡還不到一年,但是好像已經很久很久,久到讓她覺得,她本來就是生活在這裡一樣。

“你在看什麼?”

時間和空間一同倒流逆轉,阮恂從回憶裡跌了出來,聽見白懌問她,幾乎和當時的白忱如出一轍。

“沒有看什麼,”阮恂搖頭道,“我隻是想起來一些彆的事情。”

白懌淡淡“哦”了一聲,沒什麼反應的轉身下樓。

就在阮恂以為他依舊在生氣的時候,白懌的聲音從樓梯轉角飄了上來,比之前緩和了許多:“你想起什麼事情,可以給我說說嗎?”

阮恂停住了腳步,扶著樓梯扶手往下看的時候正好可以看見他,道:“我覺得,你和白忱很像。”

這話說的有些無厘頭,她本來以為白懌會生氣,或者至少會冷笑一下之類的,但是他沒有,依舊平靜的道:“從來沒人這麼說過。”

白懌側過身來和她麵對麵,一上一下,目光卻沒有錯位。

“連我爸媽都沒有這麼說過。”

“可是,”阮恂眨了眨眼,“你們是兄弟啊。”

“是,”白懌靠在了牆上,一隻手揉了揉頭發,聲調淡淡,“但那又怎麼樣,他恐怕從來都不把我這個弟弟當回事兒,我和他還沒你和他熟。”

阮恂微微失神,她想,“我和他不熟”這樣的話,如果白忱聽見了,恐怕也就是哂笑一聲。但其實他心裡,肯定是難過的。

於是她從樓梯上跑下去,跑到白懌身邊,仰起頭問:“你知道張清凱為什麼會被開除嗎?”

白懌完全沒有想到她會忽然提起張清凱,疑惑道:“不是因為作弊嗎?怎麼忽然說起他?”

阮恂“嗯”了一聲,看著他的眼睛:“你也知道,白忱和他打架的事情麼?”

白懌的神色很刻意的漠然了下去:“所以?”

阮恂道:“張清凱不僅自己作弊,他還想陷害你考試作弊,所以白忱才會和他打架。”

白懌愣了一下:“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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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懌呢?你不是和他一起出去的嗎?”冉桑榆問。

“他……”阮恂停頓了一下,道,“他有彆的事情。”

冉桑榆也就沒有再問,趙越愁眉苦臉的看著空出來的座位兩秒鐘,又歎了一聲氣。

“他不上來,誰和我討論這道難的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化學題啊!”

“和我同桌討論啊,”冉桑榆隨口道,“我同桌好歹也是參加過化學競賽的,你為什麼忽略她?”

“嘿,”趙越回過頭來,“有道理,來阮恂同學,我們看看這道洋氣的化學題。”

自習課上低聲討論習題的學生不少,隻要不吵得太出格,巡班老師基本不會說什麼。也有人借著討論習題的名頭小聲閒聊,趙越和阮恂討論了半天也沒討論出個四五六來,他歎了一聲,道:“不行,太難了,我決定待會下課去問老師。”

前排的女生宋琳聽見了笑道:“我之前就讓你去你不去,非說你能做出來,現在還不是要去問老師?”

趙越低頭:“慚愧慚愧,高估自己了。”

“我待會和你們一起去吧?阮恂去不去?”

“去……”

雖然她剛剛從化學老師那裡回來。

趙越驚訝道:“你不回寢室?”

“我回去什麼回去,”宋琳擺擺手,“新換進來的室友整天就知道炫耀,生怕彆人不知道她哥是什麼老板似的,還要吹她表姐,又漂亮又有氣質老公家又有錢,整個寢室都是她的大戲台,我快煩死了!”

冉桑榆覺得好笑,道:“這誰啊,吹牛逼炫耀親戚可還行?”

宋琳道:“五班的,叫周瀟瀟。”

“她啊——”冉桑榆拉長了聲音,“那你可真是夠倒黴的,和她分了一個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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