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含一磨刀霍霍:“我就知道這崽子不安好心!”
冉桑榆歎氣:“一哥淡定,淡定。”
阮含一說:“我們家白菜都要彆人家的豬偷走了!”
冉桑榆:“噗——”
她笑的停不下來,阮恂覺得她們倆說話有趣,也跟著笑了起來,阮含一無語道:“你笑個屁!”
阮恂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哽在那裡十分難受,冉桑榆給她削了個蘋果,道:“你彆笑了,吃蘋果去吧。”
“可我不想吃……”阮恂默默道,“馮姨剛剛過來讓我喝了半保溫桶的湯。我每天吃這麼多東西還不運動,已經胖了。”
她昨天晚上睡著之前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腰,感覺已經長了一層軟綿綿的肉肉,於是頗為苦惱:“我腰上都是肉,等到腿好了肯定要減肥。”
阮含一瞥了她一眼,道:“小孩子哪有腰。”
而冉桑榆無所謂道:“憑本事長得肉為什麼要減肥。”
阮恂:“……”
正說著,病房的門被敲了幾下,然後直接被人才從外麵推開。阮含一眯起眼睛:“白忱,誰準你進來了?”
“你們連門都沒關嚴實,”白忱用腳合上門,“我站在外麵就聽見你和桑桑的聲音……”
他轉而去看阮恂,小姑娘看上去和之前沒什麼變化,也不知道是不是病房裡呆久了,看上去臉色有些蒼白。
白忱“嘖”了一聲:“你是怎麼從樓梯上摔下去的?”
阮恂皺起小臉。
為什麼每個人都要問她這個問題,明明就不是她自己摔的,可是卻還要背這個鍋,真是太難了!
阮含一麵無表情故技重施:“樓梯年久失修……”
冉桑榆:“……”
白忱當然是不信的,他轉向阮恂道:“是你自己太笨了吧。”
阮恂小聲辯解:“才不是。”
阮含一陰惻惻道:“你敢說我妹妹,還想不想混了?”
冉桑榆見勢不妙,連忙道:“一哥,我們去買奶茶吧,你想要什麼口味?”
然後強拉硬拽將阮含一拖走了。
病房裡就剩下阮恂和白忱兩個人,午後的陽光橫切進來,在白忱的襯衫上留下星星點點的碎光斑。他真的去剪了頭發,剛剛吹乾的頭發看上去很蓬鬆,阮恂忍不住道:“我想摸一下你的頭發。”
白忱好笑道:“頭發有什麼好摸的?”
說著卻低下了頭,阮恂抬起沒有纏紗布的那隻手,小心的捋了一下他額前的碎發。和她想的一樣,並沒有那麼紮手。
在她想收回手的時候,白忱卻按住了她的手,額頭在她手心裡輕輕蹭了蹭。
細碎的發絲撩的她手心癢癢的,阮恂笑了起來:“你乾嘛呀?”
白忱將她的手放開,道:“到底怎麼回事?你是怎麼摔的?”
阮恂不想說謊話騙他,於是嘀咕道:“以後告訴你……”
白忱拉過阮含一剛才癱過的椅子坐下,長腿搭在一起:“是不是那個女人有關?穿紅裙子的那個。”
阮恂驚訝於他竟然一語中的事情的真相,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無可厚非,白忱曾經親眼目睹她和林窈並非和睦的事實,能猜到也不足為奇。
阮恂想了想,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我爺爺不讓我說。”
“行,”白忱懶淡的笑了笑,“反正你還有彆的家長,再不濟,還有阮含一。不過啊,要是有什麼事想找我,隨叫隨到。”
阮恂覺得他這個承諾有些重,卻又奇怪的不想拒絕,於是鄭重的點了點頭:“我記住了!”
白忱被她認真的小模樣逗笑:“你真是……請了多久的假啊?”
阮恂道:“暫時先請了一個月。”
“啊,”白忱失望的叫了一聲,故意道,“一個月不能在學校見到你,我會想你的。”
阮恂點頭:“嗯嗯,我也會想你們的。”
白忱:“……”
看來除非他在腦門上寫上“白忱喜歡阮恂”幾個大字,這個家夥是永遠反應不過來的。不,有可能他寫了,阮恂還會覺得今天是愚人節:)
他頓時覺得人生無望,於是也學著阮含一癱在了椅子上,歎了口氣,頗為憂愁。
阮恂問他:“你為什麼要剪頭發啊?”
白忱答:“當然是因為太長了。”
他頓了一下,又道:“被富貴兒抓住好幾次,好像我不剪頭發就是天下大不違似的……”
說完又笑了:“喲,我最近語文學的不錯,都會用典故了。”
阮恂有時候會覺得他不愛說話,但其實好像不是這樣,他話不多,但是也沒有到沉默寡言的地步。他說話的時候神情會有一些細小的變化,很有意思,但是大體上卻都是一幅漫不在乎的懶散樣,這就是少年的白忱。
因為阮恂遇見的是少年白忱,所以在她昏迷的時候,夢見書裡那個成年的白忱,那個眼裡都是暴戾的陌生的白忱時,她隻感覺到茫然、手足無措,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變成那樣,卻又覺得心疼,他明明……不該是那樣。
於是她道:“你以後會去哪裡上大學呢?”
白忱隨口道:“哪裡上?我能不能考得上大學都是個問題。”
阮恂道:“我想去帝都。”
白忱笑了:“那不如我也去。”
阮恂看著他,眼睛一眨不眨,漆黑的瞳仁裡倒映出一個小小的他,輕聲道:“那就這麼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