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第一百一十章(1 / 2)

烈火澆愁 priest 6815 字 8個月前

() 肖征說:“我怎麼突然覺得, 這裡頭我嫌疑最大?”

宣璣驚奇地問:“是什麼讓你突然對自己產生了全新的看法?”

“我……我全家上下幾代人, 連親戚都算上,就隻有我這麼一個特能,我們家或許根本沒那個基因, 如果我的特能不是天生的呢?如果我的特能覺醒跟碧泉山……裡頭的什麼妖族有關係,那……有沒有可能, 這個特能本來不是我的?有沒有可能我其實隻是個普通人,碧泉山裡的……什麼東西附在我身上了,才讓我產生了‘特能’, 然後它會在我睡著的時候出來,像那個……第二人格, 夢遊什麼的,它做了什麼我也不知道……”

肖主任可能是加班把腦洞加豁了, 一發不可收拾地放飛了想象力, 即將出演白天“人模”、晚上“狗樣”的雙麵殺手。

宣璣打斷他:“停,肖主任,打住, 你是不是最近‘天黑請閉眼’的狼人殺打得有點多?”

肖征:“可是……這一堆事, 恰好都是在我調回總部之後發生的。”

“也恰好是在黃局調到局裡才發生的,還正好是我報道那天——據我所知,妖王生前沒有拖延症,他的影應該也不會遺傳這毛病。”宣璣安慰他說,“再說,你要是從小就有雙重人格, 也不能潛伏到現在快更年期了才發作吧。”

肖征:“……”

要不是礙於人皇陛下在場,他必須得跟這隻好幾千歲了還賣萌的遠古化石鳥掰扯一下,到底誰更年期。

“現在所有的特能,都是因為古早非人族的血統,大部分都可以說跟妖族有關。”盛靈淵在宣璣的書架前背著手欣賞,不慌不忙地開口說,宣璣用過的東西會整理得很乾淨,紙質書與過去那些石板竹簡相比,又是彆樣輕盈秀氣,被主人按分類和書皮顏色排了順序,一眼掃過去,既是書牆,又是裝飾,賞心悅目極了,“不必視‘妖族’二字為洪水猛獸,九州混戰也不是人族和非人族的種族之戰,很多非人族——甚至妖,那時都在反抗妖王。”

肖征忍不住問:“陛下,曆史學者說,‘領土’和‘主權’的概念是近代才有的,你們那個時代應該隻有個大致的地盤,交通也不方便,地盤太大的話,連自己都不知道邊界具體在哪,邊民們三天歸順兩天叛出,隻要不鬨得太厲害,朝廷都不管。如果不是為了血統和種族,又為了什麼會有那麼慘烈的混戰呢?正邪麼?”

“不為什麼。”盛靈淵頓了頓,“天災連**,正好到了劫點而已。”

站在三千年前的浪頭隨波逐流時,戰場上的怒火、逃亡時的屈辱、收殮不知名屍體時的仇恨,那都是真的。

每個衝進勾月樓的人族,都恨不能把家國之恨潑在階前,一步一步踩上高樓,把他們認定的始作俑者千刀萬剮。

但三千年後跳出個人與時代的局限看,其實那時注定該有一戰。

沒有妖王,也會是其他人,世界上從來不缺意難平的野心家,機緣落到誰頭上都能催生同樣的效果。那時九州上,人族內戰結束,人口空前膨脹,非人族大多與人族長期隔絕。隔閡越來越深,隨著內憂消退,各族之間的隔離就像漲滿水的堤壩——今天不塌,明天也得塌。

最先按捺不住的惡蛟起頭,四方野心家趁機興風作浪,人們心裡的血氣如乾柴,一旦有火星落下,就是燎原之勢,到了風口,每一個生靈都會身不由己地被卷入其中,要掙紮著活下去,就得驚恐地抱成團——至於為何而戰,眾生都會自己挑一麵旗投奔,至於誓死擁護的東西有沒有道理、值得不值得,那並不重要,隻是找個歸屬做立身之本罷了。

混戰固然慘烈,但也確實打破了隔閡。

“你是雷澤之獸的後人,你祖上是至剛至烈的神獸,隻是血脈太稀薄了,才不顯露。雷與火是魔物最討厭的兩種味,妖王影就算是選人做傀儡,也不會選你的,不必多心。”盛靈淵說著,跳過看不懂的番邦文字,在書架上挑挑揀揀找認識的,“我替你們走一趟碧泉山就是。”

一般人們在胡思亂想的時候,不太聽得進“放心”“會好的”之類比較空的安慰的,反而是技術性的分析最能安慰人,肖征聽見人皇金口玉言鑒定了自己的血統,心裡這才重新安穩下來,放心之餘,他又上網百度了一下自己的祖先雷澤之獸是何方神聖——

“……龍身人頭,鼓其腹則雷。”

肖征:“……”

他想起他們家個彆中老年男性長輩,一到夏天,確實有把上衣卷到胃上拍肚子玩的癖好,血統是真的!

盛靈淵跟肖征說完,就從書架上抽了一本裝幀古樸、看起來是寫古代宮廷故事的書,打算拿到路上看。雖然他假裝得遊刃有餘,但人間很多東西對他來說太新了,他打算從自己比較熟悉的內容循序漸進,慢慢看起。這本書雖然保存得不錯,但頁角微微卷邊,還有一點灑上的茶水漬,應該是宣璣翻過很多遍。

宣璣剛放下電話,就看見盛靈淵抽他的書,一時有點驚喜——盛靈淵少年時流浪四方,從來都是手不釋卷的,可是到現世以來,雖然他經常表達對紙質印刷品的欣賞,卻一直沒翻過宣璣的書房,他凡事隻是看彆人怎樣做,大概學個樣而已,像個旅遊的人,走馬觀花,不打算深究,那股得過且過的敷衍勁兒是掩蓋不住的。

此時他像是終於睜開了眼,宣璣心微微熱了起來……

然後他看清了盛靈淵拿出來的那本書——他從微熱變成了過熱,汗都下來了。

“不是,你等等,那本不好。”宣璣連忙跑過來搶,“那是本……話本,純屬瞎編的,還又臭又長,你肯定不愛看。來,換一個,我給你挑。”

盛靈淵側身躲開他的手,把書往身後一背:“你怎麼知道我不愛?你的我都愛。”

宣璣三番五次被他忽悠,早對他的甜言蜜語有了堅實的免疫:“那不是我的,是彆人寄存在我這的。”

盛靈淵反問:“你沒看過,怎麼知道又臭又長?”

宣璣無言以對,隻好拿彆的試圖轉移盛靈淵的注意力:“給你看這本——這本書的作者是你的腦殘粉,天天發表偏激言論跟彆人掐架,寫了三本書花式吹你……這本是近現代史,有助於你了解當代社會是怎麼來的——想找禁看的到這邊來,這一格都是我大學時候用過的課本,可消磨時間了,真的不騙你,半年我連前言都看不完,這一排基本都是全新的,哦,對,還有這個!”

宣璣不由分說地把一摞書上懟進了盛靈淵懷裡,最後,又在上麵放了一本紅彤彤的小冊子——《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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