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一百一十四章(1 / 2)

烈火澆愁 priest 6223 字 8個月前

() “調檔, 追!”肖征立刻說, “查不到實時動向,就查近期蹤跡!”

每個在異控局登記過的特能人,都會留下“能量檔案”, 類似於指紋和dna,用於記錄特能身上獨一無二的能量流動, 以後萬一失蹤犯事,可以憑這個追蹤定位——這叫“調檔”。

但與終身不變的dna不同,“能量檔案”這玩意有“保質期”, 它是會隨著年齡增長、訓練等因素變化的。能量檔案的精確度“保質期”,一般隻有二十四個月, 超過這個時限,目標真實情況就會和檔案有較大出入, 到時候能不能追蹤到, 就看運氣了。

而羅翠翠雖然剛失蹤,還在“保質期”內,但在這種植物瘋長的情況下, 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變異, 所以實時位置很有可能定位不到,那麼異控局這邊就隻能啟動“追溯”程序,靠檔案裡的能量描述,查閱羅翠翠變異之前的行蹤。

“我們善後科還能不能好了?連我在內,特能數一隻手能數過來,現在都出幾個內奸了?”宣璣聽完盛靈淵的轉述, 把下巴搭在盛靈淵肩頭,幽幽地歎了口氣,“隊伍散了,人心壞了,不好帶了。”

盛靈淵是領過兵的人,混戰伊始,未來的人皇是個黃口小兒,人族是一盤散沙,哪來那麼多精兵良將給他調遣?手下能湊齊一波混飯吃的雜牌軍很不容易了。有時運氣不好,剛湊夠人,來不及練兵,就又會倉促遭遇敵軍,這時手下的兵就會變成大風卷過的蒲公英——看著毛團不小,風一吹就成了光杆。

有一次被背主投降的屬下出賣,全靠僥幸才保了條命,敵軍中有個狗妖,為躲追蹤,盛靈淵在飄滿浮屍的水溝裡潛了一天一宿。水下陰冷刺骨,把他的傷口泡得又疼又癢,如果他不是天魔體,大概早就死於感染發炎了。到最後,他意識越來越模糊,全靠識海中不停和他說話的劍靈的聲音保持一線清明,小哭包那次居然忍住了沒哭,一直憋到援軍把他們撈出來,才嚎了個撕心裂肺,之後一度對人族充滿警惕,不肯再信任任何人。

盛靈淵本來孤憤難抑,可是小劍靈搶先當了驚弓之鳥,劍靈本就是充滿戾氣之身,盛靈淵唯恐彤以後越發陰沉敏感、劍走偏鋒,為了他,隻好努力裝出“人主”的胸懷,給他做個好範例。

可以說,盛靈淵小時候那些超越年齡的格局和冷靜,都是在劍靈的哭聲裡強裝的。

此時忽然聽見宣璣一聲歎息,盛靈淵習慣性地抬起手,想把他摟進懷裡,安慰他彆灰心。

誰知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宣璣說:“轉告肖征,讓善後科的同誌們都反省一下,看看自己有沒有乾過對不起組織的事,有什麼能交代的,儘早自首,爭取寬大處理——我先坦白,我現在感覺不太好,他們再把我往你身上擠,我可能就要……呃……犯錯誤了。”

盛靈淵差點碰到他後背的手又縮了回來。

宣璣表情很淡定,話音一轉,他說:“到了這步田地,大家就都彆玻璃心了,不管羅翠翠是主動背叛還是被人控製,現在對我們來說都沒有區彆,局裡一直藏藏掖掖的人麵蝶醜聞肯定是要給捅出來的。咱們自己的後勤人員臨陣倒戈,內部文件泄露不可避免,做好準備接招吧。”

宣璣一語成讖。

“肖主任,清平鎮回來當晚,羅翠翠下飛機以後就單獨回了總局,係統崩潰——也就是大樓坍塌之前,我們這沒有他離開的記錄。我們的能量監控係統最後一次捕捉到他的行蹤,是劣奴躬伏法陣前一刻,他……”

“在哪?”

“就在樹下。之後監控無法掃描到與其檔案相對應的能量體,不知道是跑了,還是發生了變異。”

“肖主任!”一個善後科的工作人員一聲驚叫。

肖征猝然回頭。

“有人在到處上傳鏡花水月蝶的詳細資料,還有……還有我們的內部調查的案卷卷宗!”

關於鏡花水月蝶一案的卷宗原件,已經跟總部大樓殉葬了,此時清晰的掃描件卻一五一十地上了網,文件上的公章紅得刺眼。

“告訴老肖,這事現在兜是肯定兜不住了,也彆惦記控製輿論,越努力越顯得欲蓋彌彰,當務之急,是先想辦法把回響音停下,彆跟著對方思路走。”遠在碧泉山的宣璣說,“網上就算了,如果有人在線下妖言惑眾,告訴各地的外勤同事們千萬不要動手,除非他們做出危害公共安全的事——不然,要隻是發個傳單什麼的,就讓他們隨便發去,不就浪費點紙麼?我看這堆臨時長出來的樹夠砍伐一陣了,以及老肖……”

肖征屏住呼吸看著烏鴉身上浮出來的黑字:“什麼?”

“三千年前的血海深仇早就被融化在一起的血脈填上了,”宣璣一字一頓,平穩地說,“異控局的保密機製,歸根到底也隻是為了保護大家——普通人,以及我們自己——不要一著急就本末倒置,彆慌。”

“現在早不是三千年前了,這個世界有自己的消化能力。”

果然,網上的內容還沒刪完,各地就開始有用通心草支配的假人撒傳單,這些假人們公然出現在鬨市區,高來高去,妖言惑眾,常規警用武器根本夠不著它們。

一些地區的異控局分支機構看見傳單內容之後,立刻意識到是內部資料泄露,自己先慌了,第一反應就是派外勤抓捕——俞陽市,當地異控局的分局負責人杜處長已經親自帶一隊外勤,來到了市中心的大廣場上。

廣場周圍是綠化帶,中間本來有一片很豁亮的空間,此時,綠化帶裡的樹枝、藤蔓無限擴張,已經把廣場正中間的萬國旗杆都纏上了,整個織了一片綠幕。一堆木偶吊死鬼似的掛在樹枝和藤條上,嘴裡怪腔怪調地嚷著人話,傳單從他們手裡紛飛落下,沒有一張紙落在地上。

那些傳單都仿佛安了巡航係統,沒有風,它們靈異地自己飛,有的貼到民居、商場的玻璃上,有的貼到車窗上,還有的乾脆往路人臉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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