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收藏家的身份,還有他軍.火.商的隱藏身份。
消滅前者很容易,但想要讓後者在地下世界也徹底消失,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了。
那批貨確實存在,但羅斯維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把它賣給任何人,包括朗姆原先猜測的那個背後買家。
之所以引來那麼多的勢力,是因為他要這些人親眼見證自己的死亡,並把自己的死亡消息傳遞出去。
當然,消息一旦傳出去,他們這些人的使命也就到此為止了。
多個勢力為了爭搶貨物最終導致遊輪爆.炸失事,這就是羅斯維為自己安排的死亡結局。
雖然今天為了那批貨物過來的那幾個勢力也並不都是曾經參與過阻截的勢力,但在羅斯維看來也沒有任何區彆,地下世界信奉最極端的弱肉強食,他的家族因此幾近毀滅,他自然也能靠相似的手段讓它重獲新生。
就算那些勢力事後對這場事故有所懷疑也無所謂,事實上,羅斯維也早就給自己找好了替罪羊——那個即將和他做交易的冤大頭買家。
畢竟死人是沒有辦法追債的,他們唯一能追究的,隻有那個疑似最終得利的人。
這種冤大頭很不好找,因為對方不能太強,也不能太弱,更何況還有得罪組織的風險,好在那邊對羅斯維的貨確實感興趣,這才能這麼容易地上鉤。
最後就算那個冤大頭撐不住,剩下那幾個勢力互相扯頭花也能扯很久。
但現在的情況卻非常不妙,場內一片混亂,買家那邊派來的人看到之後多半會產生懷疑,羅斯維原本和他們約好第三天見麵,現在卻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不過到了這個關頭,羅斯維反而冷靜了下來。
“原先的計劃提前,”羅斯維冷靜地命令道,“順便聯係買家那邊的人,就說組織的人過來搗亂,我要和他們提前交易。”
場麵混亂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至少背鍋的人很好找。
更何況,這可不一定是汙蔑。
*
另一邊,安室透在缺少燈光的走廊裡快速巡視。
他暫時還不清楚羅斯維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有一點已經很清晰了,這個瘋子從一開始就打算炸掉這艘船。
安室透可以對黑吃黑的戲碼無動於衷,但待在這裡的可不隻是Mafia的人。
他原先不想打草驚蛇,破壞配電室也是無奈之舉,但眼下已經沒有彆的辦法了,一來,場麵如果不夠混亂,自己根本沒有辦法進入某些可疑地點,二來,如果等到羅斯維的計劃正式開始再動手,事情恐怕就來不及了。
隻有打得對方措手不及才能創造機會。
自己的臉應該也被監控錄到了——他實在沒有時間去管那些,安室透冷靜地想道,現在首要的還是去找到那些被羅斯維隱藏起來的炸.彈。
羅斯維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去動那些東西,除非他自己也想死,但他不會一直坐以待斃,自己必須要在對方反應過來前解決一切。
動作要快。
還有那家夥,安室透腦中忽地閃過羽柴尋的臉。
他也不能出事……如果他出了問題,自己可沒辦法和朗姆交代。
安室透最後在一處偏僻的管道口停下。
拆除炸.彈對他來說不算太困難的事,唯一的難點在於這些東西數量不明位置不明,就算拆掉了眼前這些,也不知道還有多少個藏在角落裡。
忽然,安室透的動作一頓。
……不對。
他拆.彈的技術雖然比不上鬆田陣平他們,但作為特訓班裡的優等生,安室透對各種類型的炸.彈結構都非常了解,但眼前這些明顯不太一樣。
安室透那一瞬間的神色變得非常古怪。
假的。
就算這些假貨做工再怎麼精妙,甚至連安室透都是拆開之後才發現問題,但假貨就是假貨,引.爆之後除了讓人免費欣賞到一場電子煙花外,這些東西不會有任何危害性。
羅斯維當然不可能做這種完全沒有意義的事。
是有人在遊輪啟航前就替換掉了所有炸.彈。
——是誰?
*
大廳的喧鬨聲和夜晚呼嘯的風浪聲夾雜在一起,羅斯維神情凝重地回到自己的臥室。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他必須要搞清楚自己的計劃到底是從哪一步出現了問題。
有微涼的海風吹過他身邊,冷風能讓人的腦袋清醒,但羅斯維隻覺得心情越發煩躁。
等等——
他的臥室裡怎麼會有海風?
幾乎是一刹那,羅斯維就拿過桌邊的手木倉,迅速轉身對準了門口。
房門開著,年輕的畫家姿態隨意地靠在門框邊上,看見羅斯維的木倉口,他臉上也沒有露出任何害怕的情緒,甚至友好地朝他笑了一下。
“晚上好,羅斯維先生。”
但羅斯維顯然深知廢話多死得快的道理,二話不說就朝羽柴尋開了一木倉。
熾熱的子.彈幾乎是擦著羽柴尋的衣服穿過,羽柴尋微微皺了下眉,安室透的洞察力很強,他不希望自己的衣服上有太多不必要的痕跡。
不過他當然不會指望羅斯維能在這方麵體諒自己。
羽柴尋的動作非常輕巧,三發子.彈落空的間隙,羅斯維已經感覺到自己和對方的距離正在不斷縮短。
羅斯維的木倉法不弱,這種近距離的對戰更是他擅長的領域,但羽柴尋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幽靈,他的速度看起來並不算快,更貼切的形容其實是精準。
他永遠能隔著極小的距離躲開自己的攻擊,這種閃避方式按理來說容錯率很低,偏偏羽柴尋就能做得無比順暢,甚至遊刃有餘。
還剩最後一發子.彈的時候,那把木倉已然落到了羽柴尋的手中。
他的手指搭在扳機上,動作看起來非常隨意,仿佛隨時都能讓羅斯維重新扳回一局,但羅斯維知道自己已經輸了。
分生死的對決是很簡單,你如果乾不掉對麵,那最後死的就是你。
這就是組織培養出來的成員嗎……
羅斯維閉了閉眼:“我輸了,但我想知道一件事。”
羽柴尋歪了歪頭,示意他說。
“是誰背叛了我,”羅斯維心有不甘地看著羽柴尋,“讓我死個明白。”
事故發生後,他就命令手下在門口守著,禁止其他人出入這裡,執行命令的都是他的心腹,並且身上都有緊急通訊裝置,這裡沒有其他通道,羽柴尋如果想要進來,就必須通過他的那些手下。
羽柴尋也許可以一招放倒他們,但絕對做不到無聲無息。
但事實就是,直到羽柴尋出現在他房間門口,羅斯維都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這隻能說明一件事,是他的人主動把羽柴尋放進來的。
什麼情況下他的人才會主動放人進來?
答案不言而喻。
但聽到他的問話,羽柴尋卻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開口道:“不好意思,因為你剛才直接開了木倉,所以我都沒來得及跟你自我介紹。”
“薩萊特,這是我之前和你交易時用的名字。”
冰涼的木倉口貼在他的太陽穴,落在羅斯維耳邊的聲音卻堪稱溫文爾雅。
“當然,你也可以叫我冤大頭,羅斯維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