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虔喘氣有些急, 西裝外套被他丟在地上, 沾滿灰塵。
他隻是穿著白色襯衣,衣擺從褲子裡抽出來,扣子被他解開了兩顆。
他此刻的表情不像是之前的淡漠內斂, 反而多了些戾氣, 也不知道是不是孟暑寒的錯覺。
很快, 孟暑寒就知道這不是錯覺了。
薑虔一拳頭下去, 砸在沈希的臉上。
孟暑寒和薑虔結婚四年了,見到的向來是他的從容內斂,動手這種事情更是沒有發生過。
今天這是頭一遭。
那一拳頭下去,孟暑寒都能聽到拳頭砸在臉上的聲音,沈希低沉痛呼出聲,她靠在一邊也不禁“嘶”了一聲。
看起來是真疼。
薑虔每一拳頭都狠狠砸下去, 完全失了平日裡的風度和矜貴,衣擺隨著他的動作而搖動,也不知道打了多久, 沈希的聲音都小了, 孟暑寒才攔上去,從後麵抱住薑虔的腰。
“老公,彆打了, 再打出人命了。”
薑虔終於是停下來, 手臂上的青筋和肌肉凸起, 在雪白的襯衣之下撞入孟暑寒的眼。
他回過身將孟暑寒抱在懷中, 他身上熟悉的男士香水味道總算讓孟暑寒舒服了很多。
她伸手環住薑虔的脖子, “薑總,幸虧你來了。”
薑虔抱著她,想要抱緊一些,卻又害怕弄疼她,隻好虛虛環著。
他聲音低啞,平複下心中的怒意來,說:“抱歉,來遲了。”
“沒有遲,剛剛好。”
警察來得很快,迅速地把沈希給製服了,看到沈希滿身傷的時候,不禁問拉著手的兩個人:“他怎麼搞成這樣的?”
孟暑寒撅了噘嘴,“不知道,他來的時候就這樣了,可能是哪個熱心網友看不慣他吧。”
薑虔抿了抿唇,冷漠的表情一成不變,他彆開頭,不去看警察。
裡麵有位齊肩短發的女警官莞爾一笑,孟暑寒記得她,之前來帶走周培的也是她。
這也算是緣分了。
女警官讓人帶走了沈希,看向孟暑寒和薑虔說:“兩位能不能一起到臨山警局做個筆錄?”
孟暑寒:“當然可以,配合警察調查,是我們必須做的嘛。”她笑起來,問女警察,“警官,你叫什麼名字?”
女警察莞爾一笑,回答:“程鹿。”
孟暑寒從善如流:“程警官。”
…
做完筆錄出來,已經天黑了。
孟暑寒和薑虔都還沒有吃晚飯,薑虔就問她:“想吃火鍋嗎?”
彆說是火鍋了,她現在看到辣一點的東西就覺得不大舒服。
她搖頭,疲倦地拉住薑虔的手臂,頭輕輕枕在他的肩膀上。
夜風一吹過來,還有些冷。
薑虔把西裝外套給她披上,摸了下她的額頭,“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有,就是想回家去。”
薑虔眼眸之中染上些許暗色,他看了孟暑寒兩秒,在她麵前慢慢蹲下身來。
“我背你到車上去。”
孟暑寒愣了下,倏爾勾起唇角,撲在薑虔的背上。
他頭發短短的,黑色短發從她臉上劃過去,有些軟,也有些癢。
她摟住他的脖子,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鬆了口氣。
“薑總,我其實有件事想要和你說。”
薑虔腳下沒有停,警察局外路燈昏黃,將他背著她的身影拉的老長。
孟暑寒往地上看了眼,兩個人重疊著,仿佛是一個人一樣。
“好,回家說。”薑虔應聲,“我回家做番茄蛋麵給你吃吧。”
“你親自做?”
“嗯。”
孟暑寒臉貼在他的背上,清冽的香味讓她覺得很放鬆,很舒服。
她腦袋有些昏沉,一到車上就靠在椅子上睡了。
薑虔開車,一路上很平穩,等到了家,才把她叫醒。
夜已經深了,彆墅外麵的路燈也快要滅掉。
她抱了毯子坐在沙發上,等薑虔給她做番茄蛋麵。
結婚這麼多年,她隻知道薑虔賺錢很厲害,卻完全沒有想到,他做飯也厲害。
單單是一碗番茄雞蛋麵,就比外麵小吃店裡要好吃了不知道多少倍。
隻是孟暑寒現在不大舒服,沒有吃完。
薑虔看著剩了半碗的麵,擰眉不語。他把碗筷收拾洗乾淨後,看到她疲倦地躺在沙發上,心裡麵更加擔憂。
從警察局到家裡,她臉色就不太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病了。
他走過去摸了下孟暑寒的額頭,不燙,很正常的體溫。
孟暑寒察覺到他的動作,抬手拉住他的小臂。
他的手臂不像她那麼軟綿綿的,有些硬,她扒著問:“乾嘛?”
“我送你你去醫院。”
孟暑寒眼皮一跳,下意識地摸了下自己的肚子,今天被沈希那麼一折騰,渾身都難受想吐。
她眼簾無力地耷拉下來,抱緊薑虔的手臂,“嗯”了一聲,“好,去醫院。”
醫院,燈火通明。
值班醫生打著嗬欠,把病曆表都給整理好了,就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背著一姑娘進來。
姑娘臉色不大好,神情懨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