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捉蟲)(1 / 2)

很快便到了冬日裡, 鬱暖本就體弱怕冷, 現下更是成日被凍得瑟瑟發抖, 手腳冰涼。

她覺得,自己就算不吃那麼些涼藥,可能宮寒的毛病都少不了。

說起宮寒, 鬱暖倒是有點不好意思。

因為她才發現, 鬱大小姐來月事挺晚的, 仿佛是她來到之後, 才有的初潮。頭一趟來, 她便痛得像條鹹魚, 唇瓣煞白抿緊,幾乎要厥過去。

在原來的世界, 鬱暖活得幾乎像個直男。

她雖和鬱大小姐長得一模一樣,部分喜好也很相似,但她卻並不節食也不糟蹋自己, 所以身體雖然算不上特彆康健,但也十分正常。

所以她根本不懂痛經是什麼滋味。

朋友與她說, 痛經, 就是, 恨不得把子宮剜了下油鍋爆炒,也比讓它長在肚子裡折磨自己要好。

鬱暖心裡一驚, 馬上安慰道:“有那麼嚴重麼?怕不是很心理作用?放寬心, 多喝水, 應該就沒事。”

現在她懂了。

痛經真是……再痛不能了, 要命她隻有一條!

由於鬱大小姐她瘋狂節食,愛穿輕薄仙氣的衣裳,天生體弱多病,故而導致月事來得極晚,甫一來,便紊亂失調痛經樣樣兼有。

鬱暖捧著肚子,簡直痛不欲生。

她終於知道為何鬱大小姐胸這麼小了,板著手指算算來月事的日子,她這身子根本才剛開始發育吧?尷尬。

由於她和周涵的婚期在隆冬,再由於,她運氣可能比較差(…),所以導致她是來著月事,被送上花轎的。

乾寧二十六年十二月二十六日一大早,鬱暖便被南華郡主哭哭啼啼得從床上提溜了起來。

南華郡主這段日子經常哭。

女兒一哭她也跟著哭,拿綢帕子擦臉,一天能打濕好幾條,擠出來的淚水能裝滿一整瓢。女兒不停她也不住,母女倆時常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麵對麵斷斷續續哭一下午都不嫌累。

鬱暖總覺得,那是因為南華郡主終於參透了對付她的技巧。

和女兒講道理那行不通,那就一起哭吧,看誰哭得過誰。

講道理,鬱暖還是差了那麼一招。

昨晚偷偷排練洞房花燭夜到極晚,夜裡捂著肚子,睡得磕磕絆絆,小腹的酸疼蔓延到胃裡,五臟六腑都在叫囂著同她抬杠,直到後半夜才好許多,便沉沉睡了過去。

雖然她知道明天要成親了,但她並不是很緊張。

走劇情又不是頭一回了,有什麼稀奇的。所以到底還是多多歇息,養足精神罷。

接著天還沒亮,便給她娘親從被窩裡頭提了起來。

南華郡主厲害了,自小習武的,若她是個公子哥,那定然是西南王旗下一員猛將。然而她是個女的,所以隻能在後宅禍禍家裡人,對外是一張賢惠乾練的麵孔,回了屋便是隻凶猛低吼的雌老虎。

忠國公年輕時候,便沒少給媳婦吊打,一直到生了女兒,南華郡主才有些溫柔起來。

所以,機智勇猛力大無比的南華郡主,是一邊嚶嚶哭泣,一邊把女兒一把從被窩裡拽出來的。

鬱暖整個都睡懵了,像隻傻了的小狸奴一樣巴巴看著她,滿臉剛睡醒的茫然,剛扁扁嘴想掉淚,便見南華郡主已經哭得一臉猙獰,滿臉鬥誌,似是好整以暇覷著她。

鬱暖想想還是算了,今天輸在起跑線上了。

今日是她出嫁的吉日,即便鬱暖還想哭,但南華郡主卻不會允許她掉金豆子。

這一大早的起來,先是穿著中衣梳洗勻麵,再來便是被南華郡主塞了幾塊糕點,連水都沒法喝,隻得抿上一口茶潤潤口。特意請來開臉的媽媽,正極為小心地給她的臉上塗了些滑石粉,拿綢線一寸寸仔細滾過頰肉。

她隻覺手下少女的麵頰,像是一匹如雲霧絲滑的綢緞,又似是觸手生溫的美玉,端是她這一輩子不知給多少貴女開過臉,依然有些不敢動作,生怕把這小姑娘弄疼了。

儘管這樣,鬱暖的麵頰還是有些泛紅,刺刺的疼。

開過臉,南華郡主便趕忙從檀木描金小盒子裡頭拿了些玉容膏子,給她整臉皆敷上,直到過了半刻中,才堪堪洗淨,露出雪白柔美的容顏來。

開完臉,便是馬不停蹄又使喚梳頭的全福人給她盤發,她這身上,整整給掛了幾重首飾珠鏈,頭上那頂點翠鳳冠,赤金絲鏤空色澤明豔,側麵綴上翠葉和斜鳳,垂落無數細密的流蘇,於白日裡儘顯光華流轉,美不勝收。

鬱暖也是個姑娘家,自然喜歡好看的頭飾,在銅鏡前微微凝神,有些看呆了。

銅鏡中的姑娘,這才有些像是她自己。

她為了不崩人設,這段日子便是見那妝奩裡頭有諸多首飾,她也不能戴,因為鬱大小姐不喜繁複奢華的首飾。而她穿的衣裳,幾乎都是素淡雅致的。除了氣秦婉卿那趟,便再沒有更多了。

可她卻喜歡奢靡富麗的東西。

即便在原本的世界裡,她都偏好奢華大方的珠寶,和精致獨特的各類手袋,更偏愛以各式各樣琳琅滿目的高跟鞋,來妝點她修長白皙的雙腿,而非是頂著一張素淡的臉,高高在上似是仙姝下界。自然,這點微不足道的喜好,隻能暗藏於心了。

然而再喜歡,也抵不過這鳳冠是真的太重了。

聽清泉說,上頭整整綴了百顆圓潤等大的珍珠,寶石和赤金珠花更是若乾。

她的腦袋都要給壓塌掉了。

南華郡主倒是難得笑起來,摸摸女兒嬌柔的麵頰道:“這是你兄長特意為你找人定製的,你瞧,多漂亮?娘以前出嫁的鳳冠,都不及你的。”她說著,似是有些微惆,但卻轉瞬而逝,卻還是帶著喜意笑了起來。

鬱暖隻是麵色冷淡,垂眸並不說話。

她雖已記得不清成婚當日的具體情節,但也知道,鬱大小姐這樣驕傲的人,絕對不容許自己出嫁前還哭喪著臉,叫人瞧了笑話去。可她亦不會有半點喜意,因為她要用冷漠寡淡的模樣,狠狠中傷那些推她上花轎的親人。

南華郡主到底還是歎了口氣,不曾多說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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