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1 / 2)

而戚寒時贈南華郡主的, 是一把九節鞭,整條鞭身皆以名貴的金絲玉點綴,鞭柄綴有一圈熊皮,經過特殊處理渾厚而綿軟。

其實這條九節鞭, 並不怎麼實用,但南華郡主卻仍是極喜歡。

莫瞧她穿金戴銀, 一年四季奢華的首飾不重樣, 通身的奢靡貴氣, 但她並不特彆偏愛衣飾。

而在她少女時代,她最心愛的玩具,是父王贈的九節鞭與軟劍。她幾乎每日清晨,都要帶著它們一舞,撕裂風聲, 汗水津津,無比痛快。

她是西南王的女兒, 天生便驍勇好戰,這是血脈裡鐫刻的,無法磨滅的天性。

然出嫁時,父王卻沒讓她帶走它們。

他說, 嫁人了就安心侍候婆家, 昔日之物不可留。

南華郡主知道, 父王的意思遠不止於此, 年輕時她始終不敢細想, 但再不願多想, 十幾年來她也悟透了,一顆心日漸沉寂。

她收到這件禮,一下便認定,那是阿暖告訴的她夫君的。

她從前的偏好,也隻偶然提起點滴,更多時候深埋心底,對於娘家諱莫如深。除了最親密的家人,更無人能知。

於是南華郡主看向女兒女婿的眼神,也慢慢和緩了。

看來阿暖即便嘴上說著那般的話,實則心裡還是歡喜的。

鬱暖則發現,戚寒時真是,非常懂得投人所好。

隻要他想,便無有不可討得歡心之人。

儘管男人還是寡言少語,比不得旁人嘴甜,但他所贈的東西,皆觸在了旁人的心坎上。

加之他又不是甚麼對家,隻是身份地位配不上鬱暖,卻沒有什麼實質性的立場問題,自然讓南華郡主等人對他印象更好了。

隻是她有點奇怪,他到底為什麼這麼做。

以周家庶子的身份,定然拿不出如此豐厚的禮兒來,不說周家庶子,便是以臨安侯府如今的地位,庫房裡有幾件稀奇的東西都不好說了。

雖說他們是百年大族,但由於枝葉繁茂,交際者頗多,主家人丁卻不算旺盛,故而每年送禮收禮的支出就不平衡,加上他們地位遠不如前,亦沒有什麼小貴族再湊上來送厚禮,還得維持明麵上的光鮮擺闊,就鬱暖的想法,應該隻是勉勉強強夠貴族日常所需而已。

他拿出這些東西,難道不怕被人知曉自己的身份麼?儘管鬱暖了解忠國公,即便他知道,也不敢做出分毫事體,或許還會更謹小慎微,但她仍是有些疑惑。

他怎麼能這麼坦然,沒有半點顧慮?

到了這個田地,鬱暖不可能甚麼感覺都沒有。

她自然能感知到,若一個男人想方設法對一個姑娘好,討好她身邊的家人朋友,那大約便是想暗示追求她。

但她仍舊有些猶豫,糾結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

因為戚寒時並不是一個,會對愛情有什麼向往的男人。他高高在上,清貴淡漠,隻要一道諭旨,想要的都能握在手中。

而原著中,他對女人們的態度並不算輕視,隻溫和有禮,像個優雅的紳士,卻也疏離冷淡,可以隨時抽身,更會報以豐厚的報酬。

這般回想,鬱暖身為一個從自己所在的現代世界,穿越而來的外來者,的確覺得他有點渣。

這種既渣又蘇的男人,看看也就罷了,真真要成為這些女人之中的一個,她可消受不起。

況且,劇情也不會允許她這樣做。

所以不論他抱著甚麼樣的心思,有更深層的目標,還是單單隻是對她有好感,這種事情她都隻能不為所動和逃避。

全都忽略掉,應該就好了罷。

而等她死了,戚寒時還會有更多的女人,自然不會再把她放在心上。

鬱暖想著,麵色還是淡淡的,不見任何歡喜,甚至瞧著像是覆了一層寒霜,整張臉愈發蒼白起來。

南華郡主微收了麵上滿意的神色,拉著女兒的手,蹙眉擔憂道:“這是怎麼了?快……快隨娘進去歇著,好不好啊?”

鬱暖神色淡淡,隻是略一點頭,便垂下眸,絲毫不見新嫁娘的喜色。

然後她就感覺到,男人淡淡的目光略過她的麵頰,微微一頓,不帶喜怒。

她又覺得後背冒冷汗了。

明明男人甚麼都沒做,甚至沒動過她一根手指頭,但她一想到原著,便忍不住有些怯他。

進了屋,南華郡主拉著她的手,麵露擔憂:“可是周家的小子待你不好,還是……如何了?”

女兒歸來時,麵色比出嫁的時候還要更好些,雖還是一副蒼白柔弱的樣子,卻已然有些粉潤,一雙杏眼也更有神采了,於是她也斷定,周家定然把她照顧的,尚算不錯。

阿暖是她的晚生女,自小身子便柔弱些,看似清雅似仙姝,實則還心高氣傲,南華郡主有時隻怕,自家姑娘命比紙薄,配不上那滿身傲氣。

故而,她想久了,便也想通了。

周家沒什麼不好的,好歹也是傳家幾代的貴族,雖女婿出身低了些,但待阿暖也好,又仔細將養著她的身子,如此沒有紛爭,心平氣和的,或許將來阿暖這衣服柔弱的身子骨,也能見好。

雖然……女兒的病,現下他們也不曾尋到能醫治的法子,但大夫都說,隻要心境平緩些,輔以藥石,飲食清淡,說不得便也能與尋常人一般,多活幾度春秋。

自古紅顏多薄命,她始終難以接受,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的小女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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