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2 / 2)

皇帝的嗓音溫和而散漫:“當時,你的血灑了滿地,斑斑駁駁沾染在雪白的毛氈上。朕抱著你,滿手都是你的血,一直往下滴,怎樣也止不住啊……”

她聽到暖寶兒這個稱呼,不知為何心中一鬆,卻想不起甚麼。

鬱暖輕聲道:“我聽夠了,不要說了。”

她的麵色有些蒼白,就這麼愣愣的靠在他懷裡,被他輕撫著脊背,一下又一下,男人仿佛沒什麼情緒,之前敘述的時候也像是在講彆人的故事。

但是,鬱暖仍舊能體會到一瞬間緊繃凝滯的氣氛。

她知道,皇帝一定是在慢慢觀察她的反應,再得出一個客觀的結論,雖然鬱暖不曉得那是什麼樣的心態,但細細想來還是有點可怕。

但她又想起一個和原著不同的點,這似乎又一次,令她憂慮卻絲絲放鬆的證明,她就是原身。

那不僅僅是出於本性的習慣,還有靈魂深處的感情,更是出於對原劇情一些微不足道的了解。

鬱暖又問道:“那把劍在哪兒?”

皇帝在她耳畔,淡然平和道:“熔了。”

鬱暖抓緊了他的衣袖,繃著肩胛道:“那、那不是從您年少時,就陪伴著您的劍麼?為何熔了它?”

這把劍代表他的意誌和野心,怎麼會輕易熔了呢?

他隻道:“不想要了。”

那是許久之前的事了。

他使劍刃和自己的心,同時在烈火中炙烤,看著它從堅硬冒著寒芒的樣子,化為一團熾熱流淌下,再重新打製磨礪,向死而生。

皇帝想看看自己還會不會惦記她,能不能徹底把她當成一個失敗的過往,或是毫無意義的陌路人。

六合是新的六合,沒有沾過她的頸血,也沒嘗過旁的味道。可他卻沒有那麼不同,嘗過她的滋味,便再不能忘懷。

而鬱暖卻想到——她仿佛不應該知道關於六合劍的任何事。

除了有限的幾趟,其實原著中他亦很少拔六合出鞘,並且平時練劍,也隻是使用最普通的寶劍而已。

鬱暖忽的對上他似笑溫柔的模樣,汗毛豎起,睫毛顫了顫有些被嚇到了。她扒著他的手臂垂下眼睫,不敢說話,圓滾滾的肚皮還被他一下譬如一下柔和的撫著。

鬱暖想要儘快找些旁的話題,於是開始去摸他左手上戴的佛珠。

她對老天說實話,其實這串佛珠她想摸很久了。

百多顆佛珠,繞作幾圈在骨節分明的手腕上,垂落下一串明黃的佛穗,像是在束縛原本的銳利寒芒和極端陰暗麵,使他變得儒雅而溫和。可誰都不知道,表象之下壓抑著甚麼。

其實鬱暖現在的心情是複雜的。

可能由於懷孕荷爾蒙失調的原因,她真是……非常想蹭蹭他的手腕,那樣骨節分明的,並帶著點禁欲和佛性的意味。那種感覺從胸腔中便湧出曖昧的情緒來,使她的麵頰都有點泛紅。

但鬱暖知道,這種行為很奇怪了……其實在看原著的時候,這就是她為數不多會有些在意的一個點。

她從來不知道,他甚麼時候決定把這串佛珠戴上的,但作為一個膚淺又顏控的女讀者,每次看到男主慢慢撚著佛珠,再不緊不慢含絲笑下達命令,就讓她……有點羨慕他的小老婆們!!

這麼蘇的話,就算隻是睡過也很值得了。

床笫之間還可以玩佛珠捆I綁py啊!

戚皇您是想用佛珠,綁住臣妾的腳踝……還是這裡……還是這裡呢?嗯?

自然,她不覺得他會這麼做,但就是因為不可能,所以肖想一下才夠刺激嘛,腦內小劇場也美滋滋呀。

當然,這隻是一個不足為道的小癖好,除此之外鬱暖仍覺他注孤生。

於是陛下便難得麵無表情的,看著鬱暖的麵頰一點點泛紅,纖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眼裡盈著清淩淩的秋水,再像是隻害羞的白兔子,一頭埋進他懷裡蹭蹭。

他沉默了。

男人溫和歎息,用帶著佛珠的手給她順著脊背,鬱暖把腦袋埋得更緊了。

她的嗓音又軟又悶:“我喜歡您的佛珠,等我生完孩子,您留下給我罷?”

鬱暖被他捏著脖子,抬起眼眸,滿眼都含著柔媚,就連原本蒼白的唇瓣都是水紅軟和的。

他的嗓音喑啞了一些,抵著她的額頭道:“要朕的佛珠作甚?”

鬱暖不答,隻是就著力道,碰上他冷淡的薄唇。

這是兩年來,他們第一次這樣糾纏,鬱暖的兩隻手都握著他的左手,難得的用儘,又混著低低的喘息。

她感受到了什麼,有些驚訝的看著他,捧著他的脖頸唇上動作也不含糊,然而就在最動情的當口,鬱暖卻忽然捂著肚子,有些怔然的推開他。

皇帝溫柔親著她的耳垂,低沉道:“怎麼了?”

鬱暖迷惑的眨著眼,一手捂著肚子,麵色蒼白又有些無辜道:“羊水……好像破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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