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桂馥蘭馨(1 / 2)

鬱暖剛接受完祀術, 並不能很快下地。

她原以為顎族所謂的祀術和她原本世界的手術差不多, 可卻發現似乎也並不相同。

最不相同的是, 她的身上並沒有留下太明顯的縫合痕跡, 除了幾道粉色的傷痕外,幾乎瞧不出她之前承受過的痛苦。

但那並不代表鬱暖就不難過, 相反,她認為自己心口疼痛的程度比受術前還要高些,像是被甚麼尖銳的事物硌於血肉間,無時不刻不在奮力翻攪。

而且那位顎族的大祭司還說,她需要服用藥物,用以清除聖術殘餘的毒素和汙染,而且這種藥物會加重痛感,每喝一口便回帶來灼燒一般的痛感,且一直到完全康複才能停止服用。

可鬱暖是個很能吃苦的人(…),至少她不會哭著哀叫喊疼的, 因為她認為這種時候最是能顯示一個人的韌性, 也最是能叫陛下欣賞她的脾性。

戚皇總是說她太嬌氣,太愛哭愛撒嬌,不像個當母親的人,而儘管男人說話時尾音自帶寵溺,但鬱暖很明白一個道理: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特彆是陛下這樣的男人, 一般對人說話分為三種態度。

第一種人, 懶得理睬,直接把人晾一邊, 眼皮都不掀一下。

第二種人,他說話比較直接,該說甚麼說甚麼,刻板而公正,並不迂回。

鬱暖便是第三個分類裡的唯一一人。

陛下若說:“阿暖近來尤愛書籍,甚好。”

那就代表他嫌棄她話本看多了,當晚一定會把著她的手,一遍遍教她抄佛經道德經各種經洗洗腦。

鬱暖問他:“陛下,您是嫌棄我瞧話本瞧多了?”

陛下便溫柔吻她,把她親得滿麵紅暈:“怎麼會,阿暖做甚都好的。”然後在她耳畔低沉哄著,繼續把著嬌妻的小手抄第二十二遍。

其實,這個世界的話本子也並不太符合她的口味。

都是姐妹共侍一夫,或者被婆婆刁難到沒脾氣,再做牛做馬感動婆婆,正妻沒死老公找小三,結果正妻感激涕零將所有積蓄交給小三後安詳去世……這一類的,聽起來就讓人非常暴躁想打人。

所以鬱暖現在看的話本子,大多都是她自己寫了大致劇情,叫人填充完全的。那真是非常帶感,充滿了邪魅一笑的霸道王爺,和倔強的灰姑娘小嬌妻,帶感到她可以廢寢忘食三天三夜,就連老公來了都扭頭無視之。

所導致的結果便是,鬱暖抄經書抄到手都快累端了,皇帝還親吻著她的耳珠,溫和含笑誇獎道:“我們阿暖真懂事。”

她原是惱他,放了筆卻沒力道,被他壓在床笫間折騰半宿,那便更是渾身疲軟,抬腿都費勁。

但第二日薑太後連連賞了一堆禮兒下來,來道賀的嬤嬤隻說太後聽聞皇後娘娘連夜為她抄寫經文,幾乎熱淚盈眶,亦跪於佛前為皇後祈福,隻求佛祖保佑皇後能再懷上一胎。

鬱暖一臉懵:“……??懷甚麼?”

她覺得這不可以。

慈壽宮裡,太後摸著謄抄過經文上的字跡,露出了老母親般慈祥的微笑。

這字體遒勁中帶著幾分纖瘦婉潔,有幾筆還有些打顫,紙張也並不如何整齊。

啊,即便看幾張佛經,那都是一出好戲呢。

太後大腦飛速運轉著,已經開始想象自己第三個孫兒小名叫什麼。

叫翠翠罷,聽上去綠意盎然的,多美啊。或者男丁便叫阿壯,長大了身子健朗比甚麼都好。

然而沒等她起完名,一個多月後,皇後便已接受了顎族聖術,正在康複期。

薑太後也有聽聞,顎族聖術多有些血腥,那大祭司給皇後施法時,可是一盆盆血端出去,比生孩子不少,站在外頭的陛下麵色很是陰沉可怖,但卻並不曾有動作。

好在,皇後活了過來,也在一日日康複。

於是太後便接手了孫子孫女兒,把孩子們接去了慈壽宮裡照料。這兩個孩子從前都在皇後和陛下那頭養著,可皇後大病初愈,陛下便不容許有人叨擾,於是兩隻小團子便很自然的被丟去了祖母那頭。

鬱暖問了陛下一些關於孩子的事體,得知他們被放在慈壽宮養著,便也平心下來,準備安心養病。

大祭司每日都會來為鬱皇後診斷,但卻很少能見到皇帝,近乎十趟也不過能見一兩次罷了。

她每趟來都是鬱皇後一個人,盤著腿坐在榻上看書,巴掌大的小臉低著,深棕的發絲垂落下,那副樣子認真而津津有味,瞧著像是年紀還小,爛漫又不知世故。

她身邊圍繞著幾個侍婢,而皇後仿佛也很習慣這樣獨自一人的日常。

鬱暖時常見大祭司的目光微凝,又淡淡滯起,似是帶了些難以言明的情思,便有些好奇的看著她,目不轉睛又微微眯起杏眼,隨後把書放下。

大祭司覺得,自己那點微妙的感情,仿佛被放在了台麵上,卻並不覺得多羞恥。

女人隻是勾唇一笑,大大方方回視,又繼續清脆問鬱暖:“您這些日子來,胸口的疼痛比之將將完術時如何?”

鬱暖柔柔道:“還好啊。”

大祭司認真詢問道:“還好是如何,你須告訴我具體感受,不然我亦無法控製藥量。”

鬱暖微笑道:“就是還好嘛。”

大祭司道:“娘娘,請您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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