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神、神官大人……這是什麼情況, 黑暗紀年已經到來了嗎？”
教堂裡麵, 年幼的見習牧師在教堂地板微弱的震動中, 瑟瑟發抖的摟著禱告台。
他如同羔羊一樣純潔的眼睛裡，帶著濕漉漉的淚水，驚慌失措的看著周圍的高階神職者。
然而周圍的高階神職者臉上帶著絕望, 和恐懼, 外加濃濃的驚慌, 急躁的到處走動。
空氣中, 除了遠處傳來的法術裂空的聲響、小牧師們的啜泣, 就隻剩下了高階的神職者們的急躁對話。
“外麵的死氣怎麼樣了？”
“該死, 越來越濃, 真的要出問題了。”
“這些死氣哪裡來的？那些亡靈弄得？”
“亡靈已經離開了。”
穿著神官袍的中年人克製不住的大吼，“既然亡靈都離開了, 住城裡麵死氣怎忙著越來越濃的？！”
對麵的神職者也暴躁了不少, “我怎麼知道？！”
神官狠狠的拍了一下桌麵, “該死——”
隨著這一巴掌拍下去, 教堂桌子的地板下, 傳來了‘嘭’的一聲響。
似乎是有什麼聲音, 通過了什麼通道，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一樣。
聽到這一聲奇異的聲音, 所有的高階的神職者見了鬼一樣，猛地彈跳起來, 連滾帶爬的離開了傳出聲響的地麵。
這些在昔日裡麵, 表現的典雅體麵的神職者們, 現在臉上扭曲的可怕。
“該死，那些東西、那些東西！”
“神啊，我的神啊。”正是牧師哭出聲，近乎是在地上爬的，來到了放置著神明的底座前，閉上眼睛，飛快的比劃著祈禱的手勢。
“請您釋放您的神光，淨化一切黑暗、請您釋放您的神光，淨化一切黑暗、請您釋放您的神光，淨化……”
一旁的神官衝過去，一腳踹上去，“不要再說了，要是神明真的降臨你覺得他會做什麼？！”
教堂裡麵，高階的神職者們一片混亂，這讓本來就驚慌失措的低階年幼神職者們更加的無措。
年幼的見習牧師抽泣了一下，發現似乎沒有人有時間注意他，他和其他的小牧師一起，外加一些侍從，被高階的神職者完全拋在腦後。
“大人，大人我們這是要死了嗎？是不是因為我沒有好好的擦神像，所以神明降下了神罰、”
“閉嘴——！”聽到‘神罰’兩個字，高階神職者們臉色齊齊一變，大喊一聲，打斷了見習牧師的話。
年幼的見習牧師長長的抽泣了一聲，抽噎著打了一個嗝，隨後驚恐的捂住自己的嘴。
高階的神職者們如同屋頭的蒼蠅，他們焦急的看著外麵的情況，沒有人注意這些低階的小牧師。
神官站在玻璃窗旁，小心的透過玻璃窗，看著外麵的情況。
“死氣又往過擴散了，這樣下去，這裡的死氣也肯定會越來越重。”
“不要被外麵的人看到。”有神職者說。
牧師滿臉愁容，“教堂的門已經光上了，核心防禦也開啟了。但是……”
但是死氣這種力量，不在教堂的核心防禦的最佳效果裡。核心防禦，是教廷用來分給駐主城教堂防禦異常情況用的。
而這些黑暗屬性的力量、與黑暗勢力的鬥爭，是被教廷默認交給駐紮在主城的神職者們解決的。
修女猛地將帽子甩到地上，“該死，帝國軍團和聖騎士們到時候肯定會來找我們。”
“都怪城主和貴族，居然和和黑暗屬性有聯係。這就算了，還一下引爆了這麼多死氣……”
高階的神職者們扭頭，看向因為周圍緩緩提升濃度的死氣，收到了刺激，而微微顫抖的地板。
“等他們一過來，就會發現不對的。”修女疲憊的坐在椅子上，看著地麵，“這下麵的東西……”
有高階的神職者說：“絕對會把中心樞紐大教堂的行刑人都吸引過來的。”
教堂裡麵，安靜了片刻，低階的神職者們抱成一團，可憐兮兮的縮在神明雕塑的底座下。
從那些抱團的低階神職者那裡，發出小聲的啜泣聲，還有低聲的喃喃。這些低階的神職者不停的向著光明神明祈禱著，臉上帶著的表情，是絕對的崇敬和祈求。
高階的神職者們看著這些全心全意祈禱的低見習牧師們，在地板的微弱顫抖中，呆愣的看著。
牧師手發抖，捂住了自己的臉，“我們都做了什麼啊，要是當初我們沒有被那個東西誘惑的話……”
沒有被誘惑的話，他們現在，就會全心全意的向著神明祈禱，然後在發現死氣蔓延的第一時間，衝出去，和教廷的聖騎士們一起戰鬥。
哪怕消耗生命，也要驅逐所有的黑暗。全心全意的信奉著他們的神明。
就像那些低階的神職者一樣。
然而他們已經不是了。
神官猛地站起身，周圍的高階神職者看了過去。“你要做什麼？”
神官頭也不回，快步走向通向底下的樓梯。
“去地下。”
“地下？你要做什麼？”周圍的高階神職者覺得情況不對，也跟著起身，下意識的跟過去。
神官視線瞥向抱成一團的低階神職者，含糊的說：“把那個……拿走。”
其他神職者反對，快速的跟上去，“拿走又能拿去哪裡？拿出來的話，會被死氣影響的更嚴重。”
“這樣的話。聖騎士他們一定會更快發現的，等到他們解決了死氣，一定就——”
“我還沒有傻到那個地步！”神官走到石質的樓梯口，扶著牆，朝其他的神職者看過去，“當然是拿著東西走。”
神職者們一愣，就見神官已經快速的走進了地下，他們急忙跟了上去。
修女衝上去，拉扯住對方的衣袍，臉上帶著的是絕對的驚愕，“你瘋了？帶著弄個東西走，那就和背叛是一樣的，教廷會怎麼對待我們？”
“那你就要在迪斯卡沃特主城裡麵等著？
等著下麵的東西被死氣刺激出來？
又或者等著聖騎士們解決所有的問題，然後發現我們所有的行為，到時候一樣押解回神國，得到一樣的淨化？”
高階神職者們十分的茫然，“可是我們拿了東西，去哪裡呢？”
“教廷肯定會徹底搜查，然後發現地下的情況，然後全力追擊我們的……”
神官快步的走在最前麵，猛地拉開了一間禱告室的門。漆黑的禱告室裡，傳來了一陣陣微弱的陰風。
帶著一絲死亡的氣息，還有來自深遠地方的嚎叫。
神官轉過身，臉在黑暗的地底通道裡，一片灰暗，完全看不清楚表情。
他語氣帶著迷惑的說：“既然被發現之後，都是被高層追擊、淨化的話，那我們現在……乾脆直接離開，直接去找黑暗議會好了。”
周圍的神職者完全的沉默了下來。
他們是被來自黑暗的力量迷惑，但是可從來沒有想過，直接背叛教廷，投靠黑暗議會。
那可是黑暗議會啊，就算是對上了教廷核心的聖騎士團，都不會落到下風的黑暗議會啊。
他們這些水平並不高的神職者過去，恐怕會被對方愉快的接受，然後收成光明屬性的試驗品的吧。
甚至有可能會被抽出靈魂，被黑暗議會的人好好的研究，就為了看看他們光明屬性法師的力量，到底和他們有什麼區彆。
根據教廷發出來的對於黑暗議會一貫的描述，這樣的情況很有可能發生的。
神官低頭沉吟了一下，說：“所以，我們要帶上那個東西。”
“有那個東西在，我們至少不會完全沒有任何的底氣，黑暗議會也不會上來就把我們充成試驗品。”
迪斯卡沃特主城教堂的地下，來自地底的震動越發的明顯。
站在地下的通道裡麵，高階的神職者們感受到的動靜更大。
在他們的腳下，石質的石磚縫隙上，隨著微微的震動，傳來微微的發出擠壓的聲音，一些超市的泥土被擠壓出來。
地下通道的空氣中，翻滾上來一絲腐敗潮濕的氣息。
修女扭頭，看向他們走下來的階梯。外麵的光透過彩色的玻璃窗，筆直的照射下來了光，照應在台階上，打出一片美輪美奐的色彩。
這是她從小熟悉的場景，而以後，她再也看不到這個畫麵了。甚至可能就要與黑暗為伍，甚至為了安全，再也沒有安穩的一天。
然而她不甘心，她想變得更強，去更多的地方。
修女扭回頭，看著神官。“後續的計劃是什麼？”
“通過地下通道網，離開迪斯卡沃特，然後傳送離開去找黑暗議會。
從此之後，投靠黑暗議會，為他們增加光明屬性力量。”
修女深吸一口氣，將脖頸上帶著的串珠扯下來，隨手扔到地上，臉上再也沒有溫和甜美的笑。
她大步走上去，靠近神官，“我同意這個計劃。”
其他的神職者們相互看了看，“我也同意。”
“沒有辦法了，總不能在這裡等死。”
所有的神職者都知道，他們這樣的決定，代表了什麼。
背叛教廷，背叛養育他們的勢力。
然而現在的這一切，其實在他們被那個東西提出的力量引誘的時候，就已經注定會發生了。
大家的決定十分的同意，但是神官也並沒有十分的開心，他反而微微歎了一口氣，“明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