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星衍的表情在聽到孟濡的話後驀地好看了些,他動動嘴角,終於沒說出反駁的話。
“好。”
*
孟濡回到朋友中間。
大家很久沒有聚這麼齊了,一個個格外興奮。
紅酒開了一瓶又一瓶,骰子、紙牌、俄羅斯轉盤都玩了一遍。
直到深夜一點,大家才各自回家。
阮菁叫了代駕,本打算先送孟濡回去。孟濡告訴她自己要等陸星衍,和她解釋了一遍前因後果,阮菁才叮囑她注意安全,自己先走了。
酒吧這時仍有不少人,孟濡找了個僻靜的吧台坐著,點了一杯百利甜酒,拿出舞團團長給她的學生|資料隨手翻看著。
她剛才沒有喝太多酒,這會頭腦還是清醒的。
隻是太困了。
孟濡從包裡拿出提神含片,掰了一顆放入口中。
一直到她把資料翻了兩遍,陸星衍終於下班了。
陸星衍來找她時,她麵前的學生履曆正停在“黃冬玥”那一頁。陸星衍一掃而過,他對彆人的事都沒有什麼興趣,卻問孟濡:“你要去覃大當芭蕾老師麼?”
孟濡輕輕打了個哈欠,點頭,“嗯,明天第一次上課。”
她說完,不多解釋,問陸星衍去哪裡。
這時候南大宿舍早關門了,陸星衍隻能回家。
孟濡叫了一輛網約車,讓司機先開去他們以前住的家。
一路上兩人都很安靜,孟濡是太累了不想說話,陸星衍是向來話就不多。
等到車子駛入小區門口,陸星衍才突然開口問她:“你現在住在哪?”
孟濡微微一怔,然後扭頭朝他輕笑。“不是叫我不要管你嗎?我現在不和你一起住了,你應該挺輕鬆的吧。我住在哪裡重要嗎?”
少年啞口無言。
他在座位靜坐許久,等得司機都忍不住問道:“小夥子,你還要下車嗎?還是我直接開去下一個地方?”
陸星衍才推開車門,長腿一跨,身影隱沒在黑黢黢的夜中。
“走了。”
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說。
*
孟濡回到公寓,已經是淩晨三點多。
她強撐起精神收拾好臥室床鋪,洗漱護膚,換上睡衣倒頭就睡了。
這一覺睡到第二天下午兩點。
孟濡的第一節芭蕾課在下午三點。
兩點半,譚曉曉依然準時來接她。
她們再次來到覃大藝術館,隻不過這次去的是三樓的排練大廳。
三樓總共六個排練室,男女各三個。
譚曉曉領著她從一間間排練室門口經過時,裡麵有許多認真練習的學生。
有的扶著把杆做拉伸,有的踮起腳尖單膝原地旋轉,還有雙腿橫劈趴在地板上休息的。
身姿鮮活,儘態極妍。
譚曉曉問了孟濡的意見,把所有成員都聚集到排練大廳。
他們此前聽說過孟濡是來帶領他們排練明年的舞劇的,此刻都有些興奮又緊張,盤腿坐在大廳中央的地板上,一個個仰著臉。
孟濡看他們這副嚴肅的模樣,忍不住抿唇一笑。
她笑時格外好看,兩隻黑眸亮亮的,上下睫毛濃翹,在正午的陽光下顯得溫暖柔軟。
終於不再像舞台上時那麼遙不可及。
她一笑,大家都鬆一口氣。
孟濡說:“你們看過《白毛女》嗎?明年我們要演出的就是這場舞劇,正式排練開始之前,我先看看你們的基礎動作。你們有什麼想問我的嗎?我都可以解答哦。”
有人大膽問:“老師,什麼問題都可以問嗎?”
孟濡笑,“可以,但隻有十分鐘。”
這句話無疑讓排練大廳裡所有學生沸騰了。
他們從學習芭蕾開始,就不斷聽說這名8歲考入上海舞蹈學院、16歲在瓦爾納國際芭蕾舞蹈比賽中一舉奪魁、同年被英國皇家芭蕾舞學院錄取的女孩的故事。
現在有機會近距離接觸,自然滿肚子疑問。
——“老師,從小腳背軟有什麼辦法克服嗎?”
孟濡說:“更努力地練習。”
——“老師,你最喜歡哪個芭蕾舞演員?”
孟濡:“Lopa。”
還有人問:“老師,在意大利待久了,是不是也會變得嘴甜?”
孟濡歪歪頭,看向那名詢問的女生,笑著道:“你要嘗嘗我的嗎?”
女孩麵紅耳赤。
一開始的問題還好,後來漸漸往八卦的方向走。
畢竟基本資料他們都能在百度百科查到。
有個男生舉手問,“老師,你有男朋友嗎?”
大家一起意味深長地看向他,他麵露羞赧,但還是堅持問完了:“你喜歡什麼類型的男生啊?”
孟濡久久不答。
男生等得脖子都紅了,她才低頭看一眼腕表,準備和大家說“聊天環節結束,都各自去訓練吧”。
隔壁排練室突然傳來一聲重響。
緊接著,樓下籃球場一個男生崩潰地大喊,在整個排練大廳顯得格外清晰——
“阿衍,你究竟怎麼他媽把球傳上三樓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衍崽真的是野貓本貓,我也想呼嚕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