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麵前恰好走過一位瘦骨棱棱的十七八歲女孩。陸星衍眉毛皺得更緊，扭頭看向孟濡細瘦秀氣的手腕，凝眸，“如果……我是說如果。”少年“嘖”一聲，“以後你就算和她們一樣瘦，也是最好看的，我心裡最完美的。”
孟濡大概知道了他一進醫院就麵色冷凝的原因，想象了一下自己瘦骨如柴的模樣，先自己打了寒噤，笑著朝陸星衍輕鬆道：“……那你對我的濾鏡很重啊。”
“嗯。”少年供認不諱，雙手插進衛衣口袋，垂著眼皮，語氣緩慢又正經，“但我不會讓你變成那樣的。”
孟濡好奇，“你打算怎麼不讓我變成那樣？”
她自己都沒有把握能不能治好。陸星衍為什麼對她有信心？
陸星衍看了眼前麵叫號器的排號，馬上就到孟濡了。
他舔唇，嘴角上翹忽然歪出個不懷好意的笑，趁機說道：“你說，以後再也不把我當弟弟。讓我做你男朋友，二十四小時營業陪著你，我就告訴你怎麼做。”
“……”
這小孩，學會了。
孟濡沒有在醫院回應這句話，正好前麵叫到她的名字，她起身，陸星衍將她的包和病曆本接過去，一起進入診斷室。
診斷室內，醫生是一名麵容精神，眉眼和善的中年人，坐在寬桌後，平靜地看著孟濡。
他讓孟濡坐在桌旁的椅子上，針對性地問了孟濡很多問題，邊問邊做筆記，倒是沒有再讓孟濡去做胃鏡和檢查微量元素。
後來問到孟濡患厭食症的前因後果，醫生交代：“最好不要有所保留。”
孟濡將自己上一年的經曆娓娓述說，恰好一名實習的二十多歲女孩進來遞藥單，視線看到孟濡，脫口而出：“咦，你不就是那個跳芭蕾舞的孟濡……”
醫生執筆寫字，輕輕咳嗽一聲以示提醒。
實習醫生連忙收回視線，但還是看到了主治醫生在病曆本上寫下的病名，轉身離去時，又忍不住看了孟濡一眼，臉上流露出“好可惜啊”四個字。
孟濡無力說什麼。
後來主治醫生再問她問題，她也都如實回答。
診斷結束，主治醫生在病曆本寫下幾行天書，另開了些藥，讓他們去繳費拿藥。
孟濡和陸星衍走出診斷室，孟濡去繳費，回來時看到站在等候廳旁的過道上，肩背挺拔，頭微垂，正在和麵前一個人說話。
孟濡走近，才看到他麵前站的是剛才進入診斷室的那名實習女孩。
女孩仰頭看著陸星衍，臉微紅，迅速點了兩下頭，似是保證什麼，後麵有人叫她才轉身離開。
孟濡上前，疑惑：“你跟人家說什麼？醫生的臉都紅了。”
陸星衍微側頭看她，眉毛一揚，吊兒郎當的語氣，“你想知道？”
孟濡不知道這有什麼好賣關子的，不慣他，“你不想說也行。”
少年主動交代，“我跟她說，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混黑道出身，學過功夫，扛過刀見過血，還會黑客技術，讓她如果以後網上衝浪說話小心一點。”
“……”
孟濡點評，“你好中二。”
陸星衍：“……”
但少年的心意她卻領會到了，儘管孟濡從來沒有在陸星衍麵前說過，但陸星衍知道，她不想讓更多人知道她的病情。
她也不想在大家提起孟濡為何一年沒有登上舞台表演芭蕾舞劇時，想到的是她病態虛弱的模樣。
陸星衍都知道。
他一直，在用他的方式保護她。
孟濡看著麵前這位眉眼俊朗，意氣風發的少年，心底溫柔，抬手輕輕勾了勾手指，“陸星衍。”
陸星衍順勢俯身，視線一垂，落在孟濡粉潤優美的唇上，嗓音啞了啞問：“什麼？”
少年剛嘗過甜頭，尚未饜足，一和孟濡離得近了，聞到她身上恬淡清香的氣息，就控製不住地顱內閃過很多畫麵。
孟濡想到剛才那名實習女醫生和陸星衍說話時臉紅的模樣，以及這少年從初中到大學就特彆招女孩子喜歡，他在元旦晚會上拉小提琴時，底下女生癡迷的模樣她至今還記得。
女人彎唇，被陸星衍咬破的傷處更添了點女人的柔美，聲音輕得隻有他們兩人能聽見。
“你告訴我，有沒有談過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