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裡的人很多都是一輩子沒出過這小山村的,村長就是他們見過的最大的官兒了。哪個人見了村長不是恭恭敬敬的,就算是受了什麼不公平待遇也不敢出聲,這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敢把村長直接趕出門。連蓉跟何鴻軒也算是一戰成名了,走在村裡的路上回頭率絕對的百分百。
連蓉並不在乎村裡人的目光,反正她一年到頭頂多回來兩次,加起來不過十幾天的時間。這些人愛看就看,愛說就說,隻要彆跑到她麵前來煩她就行。
那十幾畝地她直接給了村裡這些年來對她最為照顧的劉二叔一家,在劉二叔的堅持下意思性地收了他每畝二十塊的租金。
這些日子她家門前每時每刻都有兩個保鏢守著,出門時身邊也都帶著保鏢,二叔和村長等人倒是沒敢再跑到她麵前鬨事。
時間平平靜靜地就到了養父的祭日,何鴻軒身上的傷也因為這些天空間的滋潤康複的飛快,此時已經能夠自如走動了,兩人一大早便從床上爬了起來,帶著準備好的祭品趕往村裡的公共墓地。
說是公共墓地,其實不過是當初先輩們隨意選的一塊空置不用的山地罷了,離村子大約兩公裡的路程,周圍樹木蔥鬱,環境倒是清幽。
連蓉拉著何鴻軒繞過大大小小的墳包,走到養父母的墳頭。兩人的墳前都沒有墓碑,隻有一塊有些朽爛的木板寫著兩人的名字,筆跡稚嫩,一眼便能看出出自孩童之手。
“明年清明咱們再回來一趟吧。”連蓉對何鴻軒道:“我想給爸媽立碑。”
當年養父去世時因為養父還健在,礙於村裡的規矩不能立碑。而養父去世時她才十二歲,家裡又堪稱家徒四壁,自然也是沒錢立碑的。現在她終於有了能力,可惜卻是子欲養而親不待,唯一能為兩位老人做的事情便是給他們立一座碑了。
想著想著,她便忍不住眼眶發酸。
“好。”何鴻軒伸手將連蓉攬進懷裡,柔聲安慰道:“不要哭,伯父伯母若是地下有知,一定是希望你能夠過得幸福快樂的。來,我們一起給他們磕頭,你還沒有把我這個好女婿介紹給伯父伯母呢。”
“去你的吧。”連蓉一把推開何鴻軒,破涕為笑。
然後兩人端正了神色,規規矩矩地跪下,點上香燭紙錢,在墳前行了三跪九叩之禮。
連蓉眼角餘光看著臉色肅穆端莊,舉止一絲不苟的何鴻軒,忍不住又想起了上輩子的事。
當年她跟秦逸交往三年,秦逸才肯陪著她回來家拜祭父母。那時她並未曾認祖歸宗,依舊是連家的女兒,可秦逸在她父母的墳前卻是連一個頭都不曾磕。
而今對何鴻軒來說,這墳裡不過是她的養父母,但是他卻肯因為她對養父母的尊敬重視規規矩矩地跪在這爛泥地裡行跪拜之禮。
人與人的不同如此的明顯,連蓉再一次確定,自己上輩子定然是瞎了眼,才會對秦逸那麼的死心塌地。幸好重來一世,她的眼光似乎提高了不少。她端正地磕完最後一個頭,轉頭看向何鴻軒,心想,這輩子自己會幸福的吧。
何鴻軒好像心有靈犀般,亦在此時轉過頭來看她,握住她的手粲然而笑,“剛才我已經對伯父伯母說了,以後我會代替他們照顧你,愛護你,讓你一輩子幸福快樂。伯父伯母已經答應我了,還對我很滿意呢。”
連蓉臉色微紅,惱怒地瞪他一眼道:“胡說八道,小心爸媽晚上真的來找你。”
何鴻軒咧嘴一笑道:“這感情好,我正好和伯父伯母在夢裡好好嘮嘮,我對你小時候的事情可是感興趣的很呐。”
連蓉無語,這家夥的神經能不能不要這麼大條啊。她張口正想說話,卻突然聽到左側林子裡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由警惕地望了過去。她以前聽養父說過,這山裡可是有狼的。
“葉蓉姐!”
“予文?”連蓉和林子裡出來的人四目相對,兩人不約而同地開口。
“你怎麼會在這裡,還弄得這麼狼狽?”連蓉皺眉上下打量了歐陽予文一番,這小孩兒一身衣服已經完全看不出顏色了,臉上也是胡子拉碴黑乎乎的一片,如果不是聽到小孩兒的聲音,猛然看到她根本認不出小孩兒。
歐陽予文扶著樹虛弱地開口道:“能不能先給我點吃的再說。”
他在這山裡轉悠了將近半個月了,身後一直有人追著不敢生火,隻能摘點野果子果腹,一直處在半饑半飽的狀態,,這樣比完全餓著肚子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