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出實驗樓, 林佳音就收到通知群的消息。
下午的排練提前一個半小時開始,也就是下午1點前要到舞蹈室,一位著名編舞大師要來觀看指導。
王老師特意叮囑必須換上演出服以及帶妝。
沒辦法。
一邊吃一邊好好追是體驗不到了。
林佳音戀戀不舍跟沈湛告彆。
這行為, 一點都不像是沈湛在追她,反倒是她眼巴巴地喜歡他。
“下午幾點下課?”沈湛問。
林佳音想了想, 答:“確定不了,但六點前應該能結束。”
“行, 我來接你。”沈湛說。
“我還要回宿舍洗澡換衣服, 會不會來不及?”林佳音想到今晚要去沈湛家吃飯, 又開始緊張起來,“要不——”
要不就不去啦?
沈湛抬手曲指在她腦門輕彈一下:“想得美。”
“唔。”林佳音咧嘴。
“再放鴿子, 我媽不得把我扒皮抽筋。”沈湛抿了下嘴角,幽幽地問:“你舍得?”
林佳音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
“小騙子。”沈湛勾唇嗬了聲。
林佳音回到寢室時,陶茉已經在上妝了。
“吃飯沒?”陶茉轉過頭問她。
林佳音拉開抽屜, 拿出一個小麵包:“來不及了, 我吃這個。”她又拿出另外一個, 遞給陶茉, “你要吃嗎?”
“我不吃,我吃過了。”陶茉說。
舞台妝要化得極其誇張。
林佳音下不去手,陶茉化完就拖著凳子過來幫她化。
化完, 兩人直接帶著演出服去了舞室。
舞室外的廁所裡人擠人,全是換衣服的。
等了好久, 才空出一個隔間。
“你先換, 我幫你遞衣服。”陶茉說。
裡襯, 開襟,外披,腰帶,還有水袖和套在中指上的絲巾。
換起來極其麻煩,廁所的隔間很小,並不好施展。
林佳音手忙腳亂地換著,怕陶茉等久了。
陶茉抱著衣服等在門外。
劉娜娜一群人走過來,為首的是張芷函。
如果劉娜娜家算是中產階級,那張芷函就是高產階級。
陶茉混不進劉娜娜的圈子,劉娜娜也混不進張芷函的圈子。但平日裡也是有說有笑的。
隔壁廁所的人出來了,劉娜娜笑著道:“芷函你先,我幫你拎包。”
張芷函被人眾心捧月慣了,理所當然地點點頭,把包遞給劉娜娜。
陶茉撇撇嘴。
張芷涵有什麼了不起,那個追她的學長還不是不喜歡她。
劉娜娜接過包時看了一眼,“G家新款?”
她前天剛在雜誌上看見了,售價八萬八,咬咬牙還是能買的,就是買不到。
“不是。”張芷函美豔地撩了下頭發,“高定那款。”
劉娜娜細看,的確不一樣,是一個係列,但設計更精美獨特。
張芷函進去後,劉娜娜也等在門外低頭玩手機。
看了一會兒突然餘光瞄到身旁站著的陶茉。
收起手機,看向她手上拎著的帆布包,若有所思地發出一個問句:“同樣家裡是上市公司,怎麼就這麼不一樣呢?”
陶茉脖子陡然紅了。
哽著喉嚨說了句:“這不是我的包,是林佳音的。”
劉娜娜笑笑:“哦。”
然後又看向她肩膀挎的那個。
她就那一個包吧,天天背著,還上市公司,笑死人。
李娜娜雖然自視甚高,但也不會隨便看不起人,實在是陶茉虛榮得太搞笑。
“我好了,你去吧。”林佳音推開門出來。
她一出來,把整個廁所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太仙了。
一襲漸變水綠色裙衫,襯得她皮膚愈發瓷白,在昏暗的廁所裡,都仿佛發著亮。
複古的方形領口露出深凹纖薄的鎖骨,立體的收腰剪裁束出極細的腰肢,仿佛隻要輕輕一拉飄零垂落的腰帶,就能衣衫儘解,露出美人骨。
飄逸的美感,古典韻味十足。
大家不由得多看了兩眼才回過神來繼續聊天換衣服戴頭飾。
下午的排練過程很順利,指導老師也非常滿意,尤其是對領舞,點名誇張她:“是有天賦的孩子。”
王藝珍搖著頭,也笑笑:“天賦有,就是腦子缺根筋。”
指導老師哎了聲,接話道:“搞藝術的就是要缺根筋才好!”
指導老師說完,大家都不約而同笑起來。
不是嘲笑,就是單純的覺得好笑。
林佳音又重重地垂下頭,還抬手抓了抓耳朵。
王藝珍好笑地看她一眼:“劉老師誇你呢。”
兩秒後,反射弧極長的林佳音才抬起頭,衝指導老師甜甜地揚起眼尾。
或許是排練得酣暢淋漓,又或許是得到指導老師的肯定,也可能是看見王藝珍終於不是一張馬臉甚至還笑了。
大家都活泛起來,交頭接耳地說等會兒上哪吃飯,是吃火鍋還是吃烤肉。
管他吃什麼,反正來個熱量炸彈就對了。
林佳音換完衣服出來,和陶茉一起往外走。
“沈湛來了。”陶茉看到前方的人,說了句。
林佳音抬起頭。
身型頎長的少年站路燈杆前,兩手插兜,背脊微彎,低著頭在踢地上的小碎石。
動作隨意又散漫。
路過的行人,刺耳的單車鈴聲,還有一隻盤旋在他頭頂的白色蝴蝶,沒什麼能打擾到他。
他就那樣悠閒的,懶散的,百無聊賴的一顆一顆踢著。
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但就在林佳音抬頭的那一刹那,有心靈感應似地直起腰背,偏頭看過來。
勾起唇,散漫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