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假期後,沈湛心情越來越鬆快,還有一周林佳音就回來了。
這兩個月過得挺漫長的,雖然兩人每天都打電話接視頻,聊天也不斷,可總歸不是臉對臉站在跟前,摸不著,也親不著。
沈湛一回家躺床上,總是習慣性的一撈,撈完就楞住了。
空蕩蕩的,除了空氣,什麼也撈不到。
有時候覺得下一秒林佳音就該推開臥室的門,噠噠跑進來,跳上床,往他身上撲。
除了回到森和會產生林佳音在身旁的感覺,在實驗室也會,甚至開車等紅綠等時都會下意識地往副駕駛看去。
相思病犯得沈湛有點魔怔,路過一家電影院旁的糖果店時,腳都沒經大腦的指揮,直接踩下刹車。
後麵連摁兩下喇叭。
沈湛回過頭,自嘲地笑了笑,幸好沒追尾。
他記性好,買的還是上次那種,各式各樣的糖果,用精美的玻璃瓶裝了滿滿一大罐。
沈湛把罐子放在了副駕駛的座位下,想了想,又拍了一張發給林佳音。
等了幾分鐘,林佳音沒回他,沈湛踩下油門,車子平穩地往前駛去。
走到一半,前麵的車速越來越慢,跟烏龜在爬似的。
沈湛往下加重油門,前麵的車直接停了,尾巴閃爍起紅燈。
沈湛踩停,坐直身體,往前麵望去。
都堵著呢,右邊道堵了長長一條,看不到儘頭。
後麵的車直接換道了。
沈湛不趕時間,就等著,還拿過手機點開往下劃了幾下。
林佳音還是沒回他。
沈湛笑了笑。
他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反正就勾起唇笑了起來。
可憐巴巴的等著小太陽回消息。
他要是拿著手機不動,還挺像望妻石的。
等了大概有十分鐘,前麵的車才緩緩啟動,依然龜速。
沈湛踩下油門跟了上去。
旁邊的自行車飛速而過,行人也越走越前麵。
慢得讓人煩躁,前後的車都在瘋狂摁喇叭。
車子爬似的慢吞吞往前挪,沈湛把車窗打開,看向學校門口圍成一團的人群。
原以為是前方出了車禍,結果是鬨事的。
這所小學沈湛有印象,不僅是路過幾次,他記得趙野的媽媽李秀瓊在這所學校當老師。
趙野強|奸的事曝光後,李秀瓊再也沒在公眾麵前露過麵,聽老媽說沒兩天就搬家了,還打電話到家裡嚷嚷全是他們搞的陰謀,是誹謗,汙蔑,串通好那個女人來陷害他兒子。
老媽氣得半死,修養也不要了,抓著電話就一通亂罵。
“你兒子是你寶貝,我兒子就不是我寶貝了?!趙野死了我們家虧待你們了麼?還撒謊說我兒子沒道過歉?沒道過歉?嗬嗬,就差沒跪著給你道歉了!醒醒吧,你兒子就是個強|奸犯,是人渣!彆死不承認,拿鏡子照照你自己,有這樣的兒子就是因為有你這樣的人渣媽,給老娘滾蛋,再作妖來讓你們家所有人,我是說所有人,包括你那些個爛親戚,通通不好過!”
那天回家吃飯,沈湛一進門就聽到老媽在開口大罵,老爸坐在沙發上看報紙,雖然蹙著眉,但也沒說什麼。
倒是他開口了:“下次直接掛斷吧,浪費口舌。”
“氣死我了,”老媽轉頭看向老爸,“沈知書,你現在看清她真麵目了吧?”
老爸抖了抖報紙,抬起眼,“兒子都回來了,吃飯吧。”
沈湛楞了一楞。
兒子這個稱呼很久沒聽過了,在他出國之前,老爸偶爾會叫他兒子,雖然次數不多,但心情好的時候會這麼叫他。
出了趙野的事後,老爸隻會帶著憤怒和失望一個字一個字的叫他名字。
氣極了,中間還會停頓。
沈湛恍惚地走到餐桌坐下。
沈知書破天荒地問起他創業的事,給了一些建議,並話裡有音的讓他不要把太多精力放在SZ上麵,ET集團才是他以後的重心。
沈湛沒怎麼說話,就敷衍了兩句。
見他沒有跟自己交心的想法,沈知書也拉不下臉來再說什麼,岔開話題讓他多吃點,老媽為這桌菜準備了一整天。
父與子之間有時就是這樣。
父親明白自己做錯了,兒子也知道父親後悔了。
可這層厚重的窗戶紙,沒人去戳破。
兒子不會主動去戳,父親也不會抬手扯開。
就這麼僵著。
沈湛有時也想過,難道要麵對麵站在沈知書麵前說:爸,你錯了,跟我說聲對不起吧。
不太可能,也不現實。
如果哪天老爸真的親口跟自己說對不起,他可能會茫然,會不知所措,會愣在原地。
就像老爸叫他兒子時的反應一樣。
對不起,這三個字。
很重要,也不重要。
就這樣吧。
雙方心裡明白就行。
“乾嘛呀這是,亂套了都。”
“不知道,我接小孩放學,這麼堵著,人都出不來。”
“打電話叫警察來唄。”
“警察早來了,拖都拖不走。”
“聽說是這學校的老師肇事逃逸,沒及時把人送醫院,二次碾壓。”
“不止哦,我聽說前前後後有五輛車壓過去,骨頭都碾得稀巴爛。”
“被撞死那男的也可憐,上有老下有小的。”
“警察不管麼?毛病啊,來學校門口堵著擾亂社會秩序。”
“聽說那老師早就被革職了,現在找不到人,才來學校鬨的。”
……
隔著綠化帶看過去,比當初李秀瓊在華清大門口還鬨得凶,棺材都抬到門口去了。
沈湛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也沒那個興趣去了解。
前方的車終於再次啟動,沈湛踩下油門,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林佳音今天下午加半個晚上一直在彩排,所有來這學習的學生要在明天集體出一個舞劇。
編舞老師混合了多個國家的舞蹈元素,又很湊巧的是,編舞老師特彆迷戀中國文化,尤其是古典舞係,林佳音理所當然地被選中成為主角。
這次的舞劇表演麵向澳大利亞所有舞蹈專業的學生,由學校統一組織前往觀賞。
為此,歌劇院還專程留出了最大的那個舞廳。
林佳音壓力挺大的,不像在學校表演或者出去比賽,這是在悉尼歌劇院,全世界最著名的劇院之一,要是出了什麼岔子,她丟臉沒什麼,主要是華清大要跟著丟臉,古典舞也要跟著丟臉……
所以剛才彩排的時候林佳音卯足了勁兒,從來沒有那麼專注過。
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了舞台和音樂。
彆的都沒有,渾然忘我。
直到排練完去更衣室拿包,看到沈湛給她的才從舞劇裡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