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葉晴, 林湛臉色頹敗不少,他似乎並不想在這種情況下提及葉晴。
“能先不提她嗎?”
葉蓁似笑非笑看著他,“怎麼了?你和葉晴在一起也有那麼多年, 現在不會告訴我,你認錯了人,所以你心裡一直喜歡的是‘葉蓁’, 對葉晴一點感覺都沒有, 想和她一刀兩斷吧?”
林湛沉默片刻, 並沒有說話。
“林湛, 我知道你感激我,但是真的沒必要, 照顧你媽媽是我自願的, 去做兼職也隻是我為了體驗生活而已,遇見你是個偶然,至於那些情書……”葉蓁笑笑, 說:“年輕的時候誰沒過幾個暗戀對象?”
“我現在已經結婚, 孩子也有了,不管從前怎麼樣,一切都過去了,人要學會放棄, 學會朝前看,你這麼優秀, 肯定會找到一個更優秀的女孩子。你覺得呢?”
話說得這麼清楚, 葉蓁相信林湛應該明白自己的意思。
繼續糾纏下去, 對誰都沒有好處。
聽了葉蓁這麼一番話,林湛苦笑,“你把話都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麼?你說的沒錯,你現在結婚生子了,我的確不應該再打擾你的生活,但是從前的事,我覺得我有必要給你一個交代。”
“交代?什麼交代?我不覺得你需要給我什麼交代。”
“當初你照顧我媽,不管是因為什麼,都是我欠你的,在這件事情上,我需要給你一個交代。”
當初林湛的母親病重,彼時林湛正在準備考研的最後衝刺階段,林媽媽為了不讓林湛考研受到影響,所以病重之際一個人住院沒有告訴林湛,‘葉蓁’還是誤接到醫院打給林湛的電話這才知道林媽媽住院病重的消息。
那段林湛考研的時間‘葉蓁’一直在醫院照顧林媽媽。
葉蓁沉默片刻,望著林湛,她倏然問道:“林湛,你當初和葉晴在一起是因為認錯人了是嗎?”
林湛沒說話,雙唇微張,似乎想說什麼卻又不敢說什麼。
“那就是了,”葉蓁輕笑道:“所以一直以來你都不知道自己愛的是誰,你愛的是那個曾經與你患難與共,對你一心一意的人,是嗎?”
被葉蓁戳穿心底的秘密,林湛彷徨失措,“我……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之間你們都變了,葉晴她……她變得麵目全非,而你……”
“所以,你想給我一個交代,以此來填平你心裡的愧疚的溝壑?”葉蓁微笑,“我相信,你是個願意承擔責任的人,但是我並不是那個你要彌補的對象。我說過了,從前的事都過去了,那些都是我自願並且偶然,我沒有想過以此來得到什麼,所以我自然也就不需要你的交代。”
林湛這人,葉蓁不太明白,或許是死心眼,或許是情商低,亦或許是意難平,但不管林湛是懷著什麼樣的目的,她到底不是真的‘葉蓁’,哪來的資格給接受林湛的彌補。
“不知道林先生要給我妻子一個什麼交代。”輕飄飄的話從後方傳來,聲線很平,聽不出起伏與怒意,麵無表情從側邊走來,輕車熟路摟著葉蓁的腰,站在林湛對麵,冷冷直視著他。
陸北川這人其實有一顆極強的占有欲,不允許自己的人或物被人覬覦,這對他而言,是不尊重。
葉蓁心裡歎了口氣,麵上卻笑眯眯的望著陸北川,並親密挽著他的手臂,“我和老同學聊兩句,你怎麼來了?”
“剛才聽到你們在說什麼交代,一時好奇就過來了。”陸北川半眯著雙眼,略帶壓迫神色望著林湛。
林湛臉色不變,沒有絲毫俱意。
眼神交錯,隱隱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陸先生聽錯了,我和您太太隻是在敘舊而已。”
“敘舊?”陸北川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意,可看在葉蓁眼裡,卻是心驚肉跳。
陸北川與林湛兩人身份本就是對立,彼此不對付,林湛如今還沒有任何可以與陸北川對峙的資本,哪裡來的勇氣站在陸北川麵前和他叫板?
難道不是隱藏起來暗自發展才是上策?
葉蓁是真的看不懂林湛這把自己主動送上門的行徑到底是為什麼。
“我知道,林先生和我妻子是舊識,曾經還有那麼一段過往,但我不是什麼小氣的人,過去的就過去了,不用再提,所以林先生所說的交代,完全沒這個必要。”
話裡對於林湛與葉蓁那一段過去,仿佛真的毫無芥蒂。
寬容大度,簡直不像是陸北川會說的話。
說完,陸北川拿出當初林湛送給葉蓁的那枚血玉手鐲,遞到林湛麵前,那目光輕蔑戲謔,價值連城的血玉手鐲在他眼裡像是一文不值般。
“這個手鐲林先生還是送給有緣人吧,我妻子身上戴著的每一樣首飾,都必須是我送的。”
陸北川對林湛,真是難得的有這個耐心與好話,斯條慢理慢慢說?這在陸北川行為字典裡是不存在的。
葉蓁嘴角笑容微微一滯,對陸北川這宣布主權的話語實在是無法反駁,但一紙契約在,她順著陸北川的話說道:“林先生,多謝你的好意,這是你母親給未來兒媳婦準備的禮物,而且手鐲又這麼名貴,我實在無福消受。”
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夫妻兩一致對外,態度明確且互相信任,林湛應該明白怎麼做才是。
“我沒有彆的意思,我送這個手鐲是想感謝陸太太在最後一段生命中對我母親的陪伴與照顧,我想我這麼做,我母親也很樂意的,希望你不要拒絕。”
陸北川眉心微蹙,“林先生,無意冒犯,但恕我直言,葉蓁當初照顧你的母親是沒有想過有任何回報,她付出的是真心,可你現在卻用物質回饋她,林先生不覺得不合適?”
林湛微楞,片刻後低頭輕笑。
是啊,葉蓁付出的是真心,他怎麼能用物質回饋。
他將血玉手鐲收了回去,“我明白了。”
他這剛將血玉手鐲收了回去,陸北川下一秒又掏出一枚血玉手鐲,套在了葉蓁手腕上。
隻是這枚血玉手鐲,顏色殷紅更甚,渾然天成的玉鐲在陽光下無暇剔透,晶瑩欲滴,比之林湛那個,成色更美,價格更是不可估量。
“這是……”葉蓁望著自己手腕上的血玉手鐲,無比驚訝。
“我說了,你身上每一件首飾,都必須是我買的,血玉很配你,戴著。”
葉蓁手腕細小,可這手鐲仿佛是給她量身定做一般的合適,愈發襯得她手腕白皙,原本穿戴並不那麼亮麗的葉蓁,因為這個血玉手鐲,成了一抹亮麗的風景,極其打眼。
“喜歡嗎?”
葉蓁心情極度複雜,中葉晴才是海濱佩戴血玉手鐲的第一人,並引起一陣潮流,血玉稀少,即使後來不少人爭相購買,但購買得到的大多是次品,比葉晴手腕上的血玉品格差多了。
可現在陸北川卻隨隨便便就拿出了一枚更高檔次的血玉手鐲?
“你什麼時候買的?我怎麼不知道?”
“想給你一個驚喜。”陸北川輕描淡寫帶過。
他見到血玉手鐲的第一眼就知道葉蓁再合適不過,不過讓自己的妻子戴著彆人送的東西成何體統?搜羅一番之後,終於在滿月宴前拿下了這枚號稱全世界獨一無二的血玉手鐲。
林湛臉上表情變了幾番,看著葉蓁手上的血玉手鐲,手心攥緊了鬆,鬆開了又攥緊,幾度之後深吸了口氣,強自忍耐下心底的不耐,微微頷首,轉身離開。
葉蓁看著林湛離開,這才小心翼翼抬手,將血玉手鐲放到眼前打量。
在看時,葉蓁一度好奇葉晴那吸引所有人目光的血玉手鐲到底是怎樣的,如今比葉晴那成色還要好,價值更加不可估量的血玉手鐲就套在自己手上,她如何不激動。
“陸先生,這很貴吧?”
陸先生麵無表情,嘴角卻懷揣著一抹得意的神色,在葉蓁低頭觀察血玉手鐲時,寵溺的眼神赤、裸裸望,“還好,再貴的東西,我陸北川的妻子都配得上。”
“可是……這麼貴的東西,我打碎了怎麼辦?”
葉蓁在很小的時候,奶奶曾經送給她一個很普通的玉鐲,結果第二天就被她不小心摔碎了,當時她並不知道怎麼鑒定玉鐲的成色,也不記得那玉鐲是什麼樣的了,但一直堅定地相信著奶奶傳給她的東西一定是好東西,說不定價值不菲,所以一直耿耿於懷至今。
陸北川似乎毫不在意,“碎了就碎了,碎了就再買一個。”
雖然不知道還有沒有第二個比這玉鐲成色更好價值更高,但一個玉鐲而已,身外之物,難道他陸北川的妻子,戴著一個死物還得小心翼翼?
難道這東西比他陸北川的妻子還要來的珍貴?
陸北川這句話還真戳中了葉蓁,她仰頭笑望著陸北川,“陸先生,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不過,你有沒有給媽準備?”
古來婆媳關係複雜,但陸母對她卻很好,她不想讓陸北川厚此薄彼有了媳婦忘了娘,讓陸母傷心。
“你放心吧,我單獨給媽準備了禮物。”
“那就好。”
陸北川渾身輕飄飄的,卻保持著高冷神色,看著葉蓁那一張甜甜的笑臉,暗自下定決定,繼續搜刮媳婦喜歡的東西,作為情人節禮物,結婚紀念日禮物,生日禮物,節日禮物,等等。
“好了,我們先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