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小學同學, 也不算全對,畢竟初衷裴叢還和蘇棠一起呆了兩個年級, 高中裴叢缺席,大學時,裴叢和蘇棠一個學校,但由於裴叢變化得有點多,就算他走到蘇棠麵前,蘇棠也沒認出他來。
倒是裴叢, 輕而易舉就認出了蘇棠。
畢竟, 這麼些年來,他房間裡蘇棠的照片, 幾乎快堆成一座小山了。
裴叢始終記得和蘇棠的第一次見麵, 雪一樣潔白的小蘇棠背著書包從他身邊走過, 那時裴叢就覺得是天使降臨他身邊,裴叢的病, 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有了, 身邊的人, 無論是誰, 對裴叢而言, 就隻是一個活著的、有生命的存在,人這個概念, 在裴叢看來, 和其他生物沒有什麼不同。
但那天不一樣, 裴叢看到蘇棠, 小小的蘇棠是那樣的鮮活彩色,看著對方,裴叢覺得一顆心都變得暖暖的。
裴叢跑上去,抓住了蘇棠的手,果然,蘇棠的手也柔軟暖熱的。
蘇棠被人忽然抓住手,驚訝了一下,轉過頭發現是個和他年齡差不多大的小孩,直接就笑了起來。
笑容如暖光還美麗,蘇棠對裴叢說‘你好’。
裴叢磕磕絆絆地回答:“你真好看。”
“我知道啊,你也挺帥的。”還是小男孩的蘇棠,笑得很開心。
那之後裴叢故意繞道去學校,就是為了每天可以和蘇棠一起上學,蘇棠並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對裴叢意味著什麼,隻把裴叢當普通小夥伴。
然而裴叢這裡,蘇棠是他人生裡的天使,他唯一的天使。
單身後來裴叢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厲害,甚至有幾次,他差點沒忍住想去傷害蘇棠,把蘇棠給禁錮在自己身邊,讓蘇棠的眼睛隻能看他,隻能對他笑。
裴叢清楚這樣不對,他不能讓蘇棠哭,所以裴叢主動向家人要求離開,離得蘇棠遠遠的。
多年過去,裴叢人格分裂症穩定了一些,他去蘇棠的大學就讀,在和蘇棠見過幾次麵後,病情忽然以一種裴叢預想不到的方式加重,不得已之下,裴叢隻能看著蘇棠和彆人有說有笑,再次住進之前的精神病院。
家裡父母知道裴叢喜歡著一個人,表示過如果裴叢真喜歡他,他們可以把人給送過來。
裴叢拒絕了,他不想破壞自己在蘇棠那裡的印象。
他不想讓蘇棠知道自己是個怪物一般的存在。
裴叢讓魏叔去調查蘇棠,也是這個時候,家裡人才清楚,原來裴叢記掛這麼多年的人,竟然是蘇棠。
以裴家的勢力,要調查一個人,是輕而易舉的事。
當天晚上,魏叔就查到了蘇棠的詳細情況,包括蘇棠這些年和那些人有過比較親密的聯係,資料上都顯示著有。
幾張照片夾在資料裡,魏強華看著照片裡的人,和照片裡那雙生動明澈的眼眸一對上,魏強華幾乎就能理解,為什麼這麼些年來,裴叢對蘇棠這樣執著。
第二天天一亮,魏強華帶著資料和照片去精神病院,他把東西交到裴叢手裡,裴叢垂眸看著偷拍來的幾張照片,一雙凹陷的眼睛,如同電流一點點加大,他眼睛逐漸變得亮灼起來,甚至像是能灼燒那幾張照片。
“這些年來,蘇棠都是一個人,身邊男女都沒有。”這一點魏叔覺得,應該是裴叢在意的。
裴叢眼眸晶亮,他笑了起來,整個人都顯得極為開心。
“魏叔你說我現在去見他,還是再等等,我這副樣子,走到蘇棠麵前,會嚇到他吧。”裴叢瘦的皮包骨的手指撫摸上自己同樣乾癟的臉頰,精神病裡住的這些年來,裴叢自殺過很多次,每次被救回來,都要瘦一圈,到現在比所謂的乾屍,好不到那裡去。
魏叔眸光裡有點難受流露出來,他克製著情緒,搖搖頭:“不會,他是你朋友,如果知道是你,應該會很開心。”
魏叔調查到,裴叢忽然從蘇棠身邊離開後,蘇棠還曾找過裴叢,後來蘇棠身邊就沒有過關係多親近的朋友,那個孩子看著淡漠,與誰都交情不深,其實是個情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