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聞一在收到信號的刹那間,調動靈力,加強陣法。
陣法上那密密麻麻的小字彙聚到一起,形成一個巨大的虎頭,大嘴張開,朝著鬼域主人撲咬而去。
鬼域主人想要調動黑霧抵擋。
可他靈力凝滯,黑霧也不太聽使喚,很是遲疑,沒能擋下虎頭,挨了一下。
他身上的黑衣變得殘破,黑霧緩緩聚過來,將衣服修補完整。
時聞一有些激動——
這是他的攻擊手段第一次起效。
他很快壓下激動的情緒,沉著下來,調動靈力再攻。
鬼域主人後退幾步,但陣法早已將通天台圍住,顯得他無處可退。
他已經察覺到了鬼域的不對勁,但他絲毫也沒有慌亂。
“時聞一,你已經得到聞家的陣術,你應當明白,鬼域的陣眼是能夠活動的,每個時辰都會變,變化方式有成百上千種。”
鬼域主人對時聞一說,
“你封得住一時,封得住一世嗎?”
時聞一道:“一時就夠了。”
鬼域主人嗤笑道:
“你真是囂張。”
時聞一:“祖傳的,沒辦法,改不了。”
時聞一從包裡摸出一把銅錢。
這些銅錢都是古董,是過去的貨幣,在人與人之間周轉流通,沾了許多活人的陽氣,有辟邪功效。
時聞一拋出銅錢,靈力牽引,將這些銅錢穿成了一把劍。這劍鈍得很,砍人砍不動,但傷鬼是一絕。
他右手握著銅錢劍,左手的食指和中指間夾著一道符紙,他將符紙往銅錢劍上一貼,帶著綠色銅鏽的古董錢幣上雷光流竄。
這雷光與鬼域主人的黑金符召來的黑色陰雷不同,是青紫泛金的陽雷,對鬼怪極有殺傷力。
將陽雷引至劍上之後,時聞一奔向鬼域主人,持劍刺去。
鬼域主人聲音低沉道:
“改不了,那不如去死。”
因為鬼域陣眼被封,鬼域主人受到限製。但是,即便鬼霧緩慢,他也依舊能夠調動鬼霧去攻擊,黑沉鬼霧形成荊棘尖刺,從四麵八方刺向時聞一。
時聞一調動陣法的小字來擋。
那些瑩藍色小字,一個接一個地被鬼霧形成的荊棘刺穿。
時聞一動作極快,轉眼之間已經到了鬼域主人麵前。
繚繞在鬼域主人周身的陰氣凝成劍狀,朝時聞一刺來,似乎是想要比一比誰的劍更厲害。
時聞一刹住腳步,以右腳為軸,逆時針旋轉身體。他躲開劍狀的鬼霧,且將自身方位變換到了鬼域主人的側後方。
他將手中的銅錢劍從右手換到左手,向斜後方用力一刺——
手感像是刺破了太空棉一樣。
時聞一也不貪多,刺完一劍就收手,大步地躍出去,躲開反擊他的鬼霧。
他站到了自己布下的法陣的邊緣,這才有機會回頭去看鬼域主人——
對方的身體上破了一個洞,黑色的、似乎是液體,又像是氣體的東西,正緩緩從那個洞裡流淌出來。
那東西陰寒至極。
時聞一瞅了瞅自己的劍,劍上也沾了這東西,原本的綠色銅鏽也變成了黑色。
這劍馬上就要不能用了。
鬼域主人抬起手,試圖堵住傷口,但攜著陽雷的銅錢劍造成的傷口,不是他想堵就能堵住的。
黑色的液體自他的手指縫隙間露出,染了滿手,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時聞一抹了劍上的黑色液體,口中念念有詞。
他猜這東西是鬼域主人的血。
即便不是血,也是鬼域主人魂魄的一部分。
他可以借這東西來施術。
因為經曆波折,時聞一沒學到時家和聞家的家學。他知道自己在這方麵有著不足,所以去學習了很多術法來進行彌補,詛咒術、巫術、祝術、招魂術……
在術法方麵,他也算是涉獵廣泛了。
玄學界的人總覺得他很危險,這不怪他們,因為他確實很危險。
他靈力強,腦袋聰明,習得的術法多。他要是想掀了玄學界,沒幾個人有能力攔住他。
時聞一念的是詛咒術的咒語。
隨著咒語的念誦,劍上的黑血凝成了細細的鎖鏈,鎖鏈的另一頭延伸向這黑血的主人。
但鎖鏈尚未連上,就直接斷了。
“這世上術法繁多,我見過許多,也有我沒見過的。”
鬼域主人對時聞一道,
“但幾乎所有的術法,無論好壞,都擁有著一個限製——難以在靈力強大的魂魄上生效——每個魂魄都有著自我防禦機製,首先要穿破由靈力構成的防禦,才能將術法種到對方的魂魄上。”
“你的靈力很強,幾乎能打破所有人的防禦,但我的靈力也很強。”
鬼域主人捂著傷口,笑了起來,
“時聞一,我也曾是和你一樣的天才。”
“我不否認你是天才。”
時聞一提著劍,警惕地看著鬼域主人,
“但彆把我和你放在一起比較,這對我來說是侮辱。”
鬼域主人看著時聞一。
“你這孩子……”
他緩緩道,
“可真是不討人喜歡。”
時聞一持劍再攻,他的銅錢劍雖然被汙染了,但汙染地不完全,還能用一次,可以再捅鬼域主人一劍。
和這種級彆的鬼師交手,能多捅一劍是一劍,多捅一劍,勝算就大一點,不過也隻是一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