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蘭場的警員們也趕了專車,火急火燎地去往坎特伯雷。
結果卻讓他們大吃一驚。
火車在坎特伯雷站停車後,蹲守的警員們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恨不能將那節車廂圍個水泄不通。可等他們撞開那從裡麵鎖住的包間時,裡麵空無一人,隻剩下一張留在床鋪上的短箋。
該車廂的列車員都嚇傻了,因為他十分確信這間包間內的乘客,從沒有離開過他的包間。
列車員也清楚記得那是名風度翩翩的法國旅客,同時很慷慨大方,溫和有禮,要知道之前有個落魄的傳教士來“傳教”,他都沒有立刻將人趕走,還是有和對方聊了幾句,給了對方一筆不菲的“傳教費”。可這樣一位討人喜歡的客人,怎麼就憑空消失了呢?
他總不能在疾馳的火車上,從車窗跳下去吧?
總之,蘇格蘭場最終隻得到了那張好像在赤-裸-裸地嘲笑他們的短箋,和一大堆疑問。
但是各大報社得到了一個曲折離奇,驚爆讀者的故事。《泰晤士報》還比較嚴謹,但是像《每日電訊報》這樣從一開始就走廉價路線的報紙,真是恨不能哪兒都添油加醋,再者說了,即使他們不做藝術性誇張,故事本身就足夠離奇誇張了。
短短一天功夫,倫敦人們似乎都知道了這一精彩紛呈的故事,他們迫不及待地和周圍人訴說和討論,想知道那名大盜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想知道他留下來的短箋又說了什麼。
在這過程中,賀斯特勳爵和他丟失的名畫們,自然也被頻頻提起,原本還不知道這幾幅畫的,也都知道這世界上有這樣幾幅畫,以及它們的畫家都是誰,無形中增加了它們的認知度,這同樣會提高它們的身價。
可經過了報社的大肆宣傳,和讀者們的口口相傳,等到後來人知道這件事時,人們都知道了這幾幅畫是被一個英俊瀟灑,又盜技非凡的法國大盜給偷走了,有可能對方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名畫帶去了巴黎。
之後,那兩張短箋,連同法國大盜的速寫畫像也被神通廣大的記者被曝光到了報紙上。
無疑,那名法國大盜是英俊瀟灑的,而且他的字裡行間都充滿著優雅,和令人忍俊不禁的戲謔。再加上他憑借一己之力將蘇格蘭場玩弄於鼓掌之間,就連他雇傭的仆從去蘇格蘭場告發他,也都是他提前設計好的。
他這樣戲弄蘇格蘭場的行為,更是讓人津津樂道。
可以說,這名英俊非凡的法國大盜,打破了人們對於盜賊的固有印象。還有英國人將他和英國民間有名的俠盜羅賓漢,給聯係到一起,誰讓賀斯特勳爵當事人是個高高在上的貴族呢——底層百姓心裡可是很樂於這些貴族老爺倒黴的。
(賀斯特勳爵:“…………”)
這年頭人們獲取外界信息的渠道極少,報紙是其中最重要的,對很多人來說可能是唯一的。所以當所有報紙都在報道這件事時,距離所有人知道就不遠了。再加上人們更願意相信他們想要相信的,還有就是當所有人都相信一件事時,如果你不選擇相信,那你就成為了異類,於是潛在買家們很快就信了真畫被個法國羅賓漢偷走了一說。
連主使人布裡吉斯·斯坦都要信了。
布裡吉斯·斯坦這人控製了一幫小偷騙子,手段狠毒,在倫敦的地下也算是一號人物,但是喜歡他的人可不多,認為他惡意攪亂了原本的規則和秩序。畢竟大部分時候,很少會有人去招惹有權有勢的大人物,這樣會帶來想象不到的麻煩。可布裡吉斯·斯坦膽子大,心也黑,不然也不會把主意打到賀斯特勳爵頭上,他也是料定賀斯特勳爵會吃下這個啞巴虧,不會將這件事讓公眾知道。
隻是名畫在布裡吉斯·斯坦手中還沒有焐熱呢,所有人都認定真正的名畫,被個法國大盜用神乎其神的手段給偷走了。
布裡吉斯·斯坦:“???”
布裡吉斯·斯坦和他的潛在買家暗示,但潛在買家都以為布裡吉斯·斯坦是看到那幾幅名畫行情見漲,所以才慌稱他手中有它們的。布裡吉斯·斯坦進一步暗示,他是怎麼得到的那幾幅畫,認為那什麼法國大盜,是賀斯特勳爵自己捏造出來的,就為了掩飾他為什麼丟了畫。
(布裡吉斯·斯坦幾乎真相了。)
但潛在買家還是不信,畢竟為了那個法國大盜,蘇格蘭場都出動多少人了。再說難道賀斯特勳爵不僅買通了蘇格蘭場,還買動了所有見過那名法國大盜的人?這怎麼可能嘛。
退一步講,如果賀斯特勳爵真是載在了一個女人身上,才丟了他家的名畫,那賀斯特勳爵豈不是得藏著掖著,哪裡會鬨得這樣滿城風雨?他家的顏麵不要啦?
即便退一萬步說,布裡吉斯·斯坦說的才是真的,可其他人都不這麼覺得。那麼從布裡吉斯·斯坦手中買回去的名畫,真的也是假的。
布裡吉斯·斯坦:“我他媽——”
布裡吉斯·斯坦這下能找誰說理去,他幾乎要一口老血噴出來了。更坑的是,布裡吉斯·斯坦聽著潛在買家的分析,他都要信了自己其實沒有從賀斯特勳爵那裡偷到了名畫這個邪。
不管怎麼說,布裡吉斯·斯坦手中的畫變成了假的。他如果不想這幾幅畫砸在自個手中,那他就得另外想辦法。不過隨著時間流逝,其他國家也知道了法國大盜在英國作案的事,尤其是法國。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幾幅畫中,有一幅是法國畫家畫的緣故,法國竟還有報紙將法國大盜描繪成俠盜,就差說他是個名族英雄了。
再加上因為這一案件,蘇格蘭場在火車站加派了人手,排查地十分嚴密。還彆說,短短幾天內,蘇格蘭場竟然破獲了數起偷渡和走私案,不至於讓他們顏麵無光,反而蘇格蘭場還借此往自己臉上貼了不少金。
可對布裡吉斯·斯坦來說,他隻感到雪上加霜。
再有那些走私案涉及到的背後勢力,不知道從哪兒知道布裡吉斯·斯坦偷了賀斯特勳爵名畫的事,認定根源在他這兒,就派了人來和他“談”了下。
布裡吉斯·斯坦竟然還有一瞬間熱淚盈眶,因為終於有人相信他手中的畫是真畫了,雖然這並不是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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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橋大學
林蒙眉飛色舞地翻看了一遍報紙,看報紙又將法國俠盜寫出了什麼花。等翻看完,將報紙收拾好放到了一旁,對著坐在一旁沉思的福爾摩斯說:“我覺得勳爵大人可以去接觸我們可惡的主使人斯坦先生了,勳爵大人即便是想封住斯坦先生的口,也該付給他一筆費用的,但相比於得到的,勳爵大人其實還是賺了的。”那幾幅畫可是名聲大漲,報價一天比一天高。
福爾摩斯看過來:“所以還有一場戲。”
“當然了,有盜就有還,這才是俠盜風範嘛。”林蒙笑容逐漸擴大。
那什麼法國大盜,其實是她假扮的。她也確實上了火車,但是用傳教士的身份下了車,人根本沒有到坎特伯雷站。這幾天她空閒時間,都有在思考怎麼在蘇格蘭場的包圍下,將那幾幅畫戲劇性又神奇一般地還回去。這無疑是個有挑戰性且有意思的休閒遊戲,林蒙對於工具的設計圖都畫了半本子,而且她也從內心深處覺得有偵探,也該有個和他鬥智鬥勇的怪盜。再說怪盜什麼的,比罪犯要受歡迎得多啊,而且底線相對也高。
所以林蒙是樂在其中。
而福爾摩斯呢,他這幾天多了心事。
福爾摩斯他還清楚地記得那天自己的朋友變身成法國人時,所改變的妝容和口音。他是很自如地變了口音,音色也有了點不同,再加上妝容的加成,就連傑夫·格蘭特這個熟悉他的人,都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他來。
準確來說,直到伍德自己說破,傑夫·格蘭特才反應過來。
話說回來,福爾摩斯這一心事,也不是第一天就有的了。在去年聖誕節時,福爾摩斯通過伍德留在沙發上的凹痕,意識到這個朋友的體重和他看想去的體重嚴重不符。
之後,福爾摩斯就開始留心起來,他通過伍德的腳印證實了他的判斷。這個口子一開,福爾摩斯所留心到的破綻就多了起來,像他知道伍德是個老煙槍,可他手指上的煙熏顏色卻不支持這一判斷,嚴格來說他的手太過乾淨了;再有伍德對自己的姓氏,比對自己的名字要敏感,儘管常人覺察不出來等等,再考慮到伍德精通於變裝,福爾摩斯確信他並不是“高斯·伍德”本人,不,是他摒棄了自己原本的身份,換了個新身份高斯·伍德。
可這其中還有說不通的地方,福爾摩斯可以確信在伍德入學前,學校內沒有其他人認識高斯·伍德。那他為什麼要用這麼個新身份,而掩藏起他的本來身份來。那隻能是他原來的身份見不得人,本來福爾摩斯在之後推斷出伍德的心上人,不是他最開始以為的優秀女性,而是個年長的男性後,以為自己無限接近了真相。
(同性戀是違法的。)
但如今福爾摩斯卻又自我推翻了這個原因,那麼還剩下一種可能。
作者有話要說: ·怪盜羅賓漢上線了√
·蒙妹掉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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