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鹿帽(17)(1 / 2)

璀璨人生 非摩安 15318 字 8個月前

雷斯垂德探長咳嗽了一聲, 沒再偷瞄帕梅拉夫人,而是轉向林蒙:“你說什麼?哦, 中毒的具體時間, 對嗎。可這樁案件我們不需要吧, 明顯他是吃了點心後沒多久就死了, 他的母親帕梅拉夫人, 還有女仆們都可以作證。”

“說的也是。”林蒙假裝讚同道。

帕梅拉夫人的神情又變了呢。

除了帕梅拉夫人的神情變換外,林蒙還有其他的發現。

那就是砒-霜這種毒藥的毒性,其實並不像大眾以為的那樣恐怖,見效也不會那麼快速。

如果說死者隻吃了一小口點心就一命嗚呼了,那麼不是說明這一口點心中砒-霜的含量遠超致死量,要麼就說明死者以前就已經中毒了。

水土不服是也會出現腹瀉的症狀, 但是服用砒-霜同樣會出現腹瀉的症狀。

除此之外,服用砒-霜的外在表現還有嘔吐、腹痛等。

再有林蒙還在死者身上發現了多樣性皮膚損害的症狀,這是慢性中毒才會有的外在表現。

雷斯垂德探長還是知道他是在辦案的, 將注意力從帕梅拉夫人身上轉開, 開始說他的推測。他認為是有懷有嫉妒心的女人,想要毒害帕梅拉夫人,結果毒點心卻被帕梅拉夫人的孩子誤食。所以接下來他們的辦案方向,就該集中在和帕梅拉夫人有深刻矛盾的、屬於同個社交圈的女人上。

林蒙意味不明道:“不愧是雷斯垂德探長。”

這時, 福爾摩斯從外麵走進來, 他問帕梅拉夫人那封威脅信在哪兒,他想要看一看。

之後,那張紙和包裹被放到了一起。

林蒙沒有這時候就和福爾摩斯交換各自獲得的信息, 而是先一起到光亮處觀察“物證”。

帕梅拉夫人沒有跟過來。

福爾摩斯先說道:“先看包裹紙,沒有寄件人的名字。郵戳顯示郵局接收這個包裹的時間是在前天上午十點,正常情況下,包裹會在最早昨天上午,最遲昨天下午送到。”

雷斯垂德探長不以為意:“可能是郵差耽誤了吧。”

福爾摩斯並沒有理會雷斯垂德,他繼續說他觀察到的:“再來看這封威脅信和包裹紙。無疑這是同一個女人寫的——字體顯然是女人的字體——而且看它們的墨水乾涸程度,它們是同一時間寫下的。那麼,作為一個起了殺心的女人,她的行為未免有矛盾之處。”

雷斯垂德探長:“??”

林蒙比較體貼,她為雷斯垂德探長解釋起來:“換位思考,如果你想要借郵寄毒點心的方式,去毒害你想要除掉的人,那麼你肯定是想對方越無戒心地吃下毒點心才越好。而不是在對方收到包裹前,就先讓對方收到一封用同樣筆跡寫下的威脅信,且這個包裹並沒有寄件人的名字,這豈不是更增加了這個包裹的可疑之處。

“再有,雷斯垂德探長,如果你仔細留意的話,你就會發現地址中‘諾森’一詞中的字母‘u’,被寫成了‘a’(諾森十字街,Northum Cross Road)。她寫得很流暢,說明不是故意寫錯的,而是她並不熟悉這條街,甚至說不熟悉這個地區,可對於一個想要加害對方的人來講,她未免太不敬業了吧。”

雷斯垂德探長:“呃。”

他還想說什麼,福爾摩斯就將目光轉向了其他事物上:“現在來看包裹盒。有一股馥鬱的薰衣草味。”

福爾摩斯把包裹盒遞給了林蒙,林蒙輕輕嗅了嗅:“我會說是亞德利香水店的香水,還是今年剛推出的‘維多利亞47’。”

福爾摩斯認可道:“正是。香水目前為止總共有四十六種,一個犯罪學專家應當每種都能分辨得出來。”

雷斯垂德探長:“……”

林蒙抬頭分給雷斯垂德探長一個眼神:“如果探長你去亞德利香水店,他們會為你提供顧客名單的。”

雷斯垂德探長知道這確實可以縮小嫌疑人範圍,但是:“可我想肯定會有很多人去買他們家的香水吧?”

福爾摩斯神情變得嚴肅起來:“那麼為什麼包裹著點心的包裹盒,隻有香水的味道,卻沒有沾染上點心本身的味道呢?還有那碟點心。”

林蒙這時將那碟點心端了過來:“雷斯垂德探長不要多想,單就憑你的直覺判斷,你認為它是昨天出爐的,還是前天或者更早之前被擺放到櫃台上的?”

雷斯垂德探長:“這——”

林蒙又側頭看向福爾摩斯:“福爾摩斯,你還發現了什麼?”

這時候,他們倆才彼此交換了信息。

福爾摩斯這邊發現包裹不是由女仆收到的,而是帕梅拉夫人親自去門外拿的,但福爾摩斯並沒有發現郵差今早來過的痕跡。他有詢問鄰近的人,鄰近的老住戶說早班郵差一般情況下,都會在九點半來諾森十字街——如果帕梅拉夫人說的是真的,那麼就和女仆提到的她們發現悲劇發生時是九點一刻這一點,就有矛盾之處了。

到了這會兒,他們已經可以確定這起案件的性質了。

等到之後收到保險公司拍回的電報,確定帕梅拉夫人確實有給她的小兒子買了保險,這起案件就沒有任何疑問可言了。

還有就是在此之前,帕梅拉夫人還為她夭折的另外兩個孩子,也買了保險。在他們倆不幸夭折後,帕梅拉夫人分彆獲得了一筆不菲的保險賠償金。據悉他們夭折的原因是體弱,忽然間腹痛,上吐下瀉後不治身亡。當時保險公司並沒有懷疑到楚楚可憐的帕梅拉夫人身上,但是為了保險起見,帕梅拉夫人帶著小兒子來到了倫敦,還重新換了一家保險公司。

之後小兒子生病時,梅羅夫人的提議讓帕梅拉夫人心生警惕,畢竟她偶爾聽說過伍德鑒定中心的事跡,於是就自導自演了被威脅被毒害一事。

對比帕梅拉夫人的筆跡,就可以知道那封信就是她本人寫的。

此外,在帕梅拉夫人常常用來化糖水給小兒子喝的糖罐中,監測到了砷化物——把鋅、硫酸和試樣混在一起,將生成的氣體導入熱玻璃管,玻璃管壁上出現了亮黑色的砷鏡。

在之後,她的另外兩個孩子的屍體被挖掘出來,同樣被確認為砷中毒。

帕梅拉夫人認下三宗謀殺罪,被法院判處絞刑。

這是後話。

當下偵破完這起案件後,林蒙就獨自回了高道爾街。

晚間的時候,福爾摩斯帶著他對嗎啡檢驗法的結果來找她。

林蒙正在畫室內畫畫,美豔無雙的帕梅拉夫人正滿臉慈愛地抱著孩子,對麵鏡子中孩子卻成了珍珠、香水等奢侈品。

福爾摩斯站在旁邊欣賞了片刻,冷不丁地開口道:“在我看來,追求純粹的感情,正如建立烏托邦一樣,往往都是空想。”

林蒙把畫筆放下:“我要是說我隻是單純想留下帕梅拉夫人的影像,恐怕會顯得我在欲蓋彌彰。好吧,她是讓我聯想到了我家的事。我呢,確實有精神潔癖。我所追求的感情,像是親情,得是無論我是什麼樣子,他們都會無條件地愛我,信任我,站在我這邊的——等等,你是特意來寬慰我的嗎,福爾摩斯?你看到我的眼淚了嗎?這是感動的眼淚啊。”

福爾摩斯:“…………”

饒是如此,林蒙在看了福爾摩斯帶來的嗎啡檢驗法後,還是毫不客氣地評判了一番。不過林蒙有將福爾摩斯帶去她的實驗室,讓他用這邊更專業的設備。

友誼小船沒有說翻就翻,仍舊在乘風破浪。

第二天,報紙們紛紛報道起了帕梅拉夫人食子案。

這件事引發了軒然大波,本身案件性質就很惡劣不說,而且帕梅拉夫人是難以言說的美麗,人們更樂意討論這樣的毒蠍美人。

華生也看了報紙,他還看到了福爾摩斯和“伍德”這兩個名字,頓時恍然大悟:“昨天你們去偵破的案件,就是這一案件吧。我得承認凶手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人了,如果沒看到她的所作所為,我見到她時絕對不會想到她的心腸竟然如此歹毒。”

福爾摩斯不置可否。

“我知道你肯定會得意地說你並沒有受到影響,福爾摩斯。老兄我真懷疑,你這輩子是不是就要這樣單身下去了。”華生說完,自己都覺得可能性非常大。還有就是華生覺得作為一個好朋友,他有責任幫助福爾摩斯脫單,可惜福爾摩斯絲毫沒有這方麵的意向。他唯一會對女人熱情的時候,那就是那個女人是委托人時。

唉。

·

·

時間來到了1885年。

林蒙各個馬甲的事業,都全麵開花。

一年一度的伯明翰博覽會將在九月召開,到時候汽車會在博覽會上正式亮相;

伍德醫院又多了兩筆大額讚助,買下了附近半英畝地,進行擴建;

筆名為R.H·巴貝奇的作家,又以怪盜羅賓漢為主角寫了幾個短篇故事,集結成冊,銷量仍舊喜人;

怪盜羅賓漢今年還沒有什麼行動,不過在去年下旬時,怪盜羅賓漢有來了一次海上曆險記,破解了一宗海上寶藏傳說,黑吃黑了原本靠作假寶藏傳說騙人的詐騙團夥。就是把他們送給了警方,但他們之前詐騙來的錢財,讓怪盜羅賓漢帶走了好一部分。

今年,怪盜羅賓漢到現在還沒有任何計劃。

這一天,賀斯特子爵送了電報過來,詢問林蒙是否明天可以來一趟子爵府。

結果,當天傍晚時分,賀斯特子爵就等不及地先過來了。

書房內,林蒙神情自若,賀斯特子爵則是有點焦急難安。

林蒙下巴抵在手背上,“讓我來說幾個名字,財政部的霍思特先生,下議院弗萊徹男爵,外交部的紀伯倫先生——”

賀斯特子爵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但是等林蒙說到紀伯倫時,他顧不得禮儀,打斷了林蒙的話:“等等,紀伯倫?麥爾斯·紀伯倫?”麥爾斯·紀伯倫是外交部的副部長。

“不。他的侄子馬特·紀伯倫,是外交部的一名小職員。”林蒙話鋒一轉:“子爵你還是想說說你知道的吧,以免再出現這樣我都知道了,你還不知道的尷尬情況。”

賀斯特子爵:“……”

這件事不太好說。

主要是缺漏有點大了,賀斯特子爵和幾個要員經人提醒才覺察到不對。從表麵來看,是兩個部門的賬戶對不上。往下調查時,發現是決策層出了錯誤,一開始他們隻是認為是做決策的官員一時的疏忽,這是常有的事情——對這幾個官員的問詢,最終也證明確實如此。

這件事本來就要這麼揭過去了,可是有同僚偶爾間提到這幾個工作出錯的官員,好像是同一個俱樂部的成員。

這就讓人不得不懷疑這其中可能有什麼貓膩,比如說他們是串通好的。

賀斯特子爵本來是私下派人去盯梢,但是派去的人都無功而返,唯一一個有點收獲的手下,隻說了“邪神”這個詞後,整個人精神都錯亂了起來。

沒辦法,賀斯特子爵隻好來找神奇怪盜。

林蒙暗自翻白眼:‘這是當我是神奇海螺嗎?’

賀斯特子爵還說呢:“你從前完成了其他人都不可能做到的任務,所以我這次第一個就想到了你,不過你怎麼知道這一機密事件?”他不免有點狐疑。

林蒙不軟不硬道:“我隻有我自己的消息來源,尊貴的子爵大人。”

賀斯特子爵碰了個軟釘子,不免有點訕訕的,但他還是很懂給個甜棗的道理:“如果這次你辦得好,我可以向女王陛下提議為你封爵。”

林蒙眼前一亮:“如果是封給怪盜羅賓漢,那我立馬就答應下來。”

賀斯特子爵:“……怪盜羅賓漢是法國人。”

林蒙似笑非笑:“我從前怎麼沒發現子爵大人如此能言善辯——我想要維米爾的《倒牛奶的女傭》。是的,我知道它在誰手中。”

賀斯特子爵沒有辦法,隻能答應了下來:“我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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