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考夫·福爾摩斯起初還真被她的情緒所感染”的意思,是說他之後就反應了過來:
她根本就不是因為經曆了不該經曆的磨難,才崩潰大哭的。
讓他快去帶她走,是因為她意識到站在另一邊,可能更讓她快樂。
麥考夫·福爾摩斯之前就在擔心這個,他很清楚她欠缺道德感和社會責任感,對於某個事件、行動的判斷標準也就既非道德,也非社會規則,而是自己內在的價值觀,也因此她不會因為做了違背社會規則的事而感到內疚,甚至不會因為自己投向了罪惡的一方,而覺得有什麼不對。
但現在來看,他所擔心的最壞情況沒有發生,她自己懸崖勒馬了。
這是麥考夫·福爾摩斯樂見的,她的精神狀態比他認為的還要穩定。
可問題在於,究竟是什麼事物成為了她的羈絆。
麥考夫·福爾摩斯從前就思考過這個問題,可直到答案仍舊是模糊不清的。
在又一次心理評估後,林蒙確保得到的結果會是她已經完全沒問題了,才施施然地和心理醫生告了彆,然後就和在外麵等著她的麥考夫·福爾摩斯打了個照麵。
兩人對視一眼。
林蒙的肩膀耷拉下來:“所以我不會再得到一個愛的抱抱了,對嗎?”
麥考夫·福爾摩斯:“……”
林蒙更加可憐兮兮:“也沒有獎勵嗎?畢竟我經曆了一場激烈的思想鬥爭。”
麥考夫·福爾摩斯不為所動,他在意識到自己被騙後,就變得比從前還鐵石心腸了。
林蒙覺得怪委屈的,她就隻是戲劇性地皮了那麼一下而已,值得他這樣耿耿於懷嗎。
是的,無論是打那通電話,還是之後她抱著麥考夫·福爾摩斯哇哇大哭,林蒙都有故意的意味。她是經曆過一場思想鬥爭不假,可絕非是她又陷入了迷茫期,精神也絕不脆弱——在經過上個世界後,林蒙的精神狀態已然趨於穩定,她就隻是劃船不用槳全靠浪。
浪裡個浪~
再者她竟然騙到了麥考夫·福爾摩斯,這已經夠她好好回味的了。
也所幸林蒙還是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她都不必多做什麼,隻需要顯露出自己的絕對實力,在接手那個停擺的項目後力挽狂瀾就可以了。
前項目總負責人劉易斯·梅森,如今可沒有機會再出現在林蒙麵前了。顯然,這個項目既然能在不久前被暗中叫停,就已經很好地說明了他們的失勢。
林蒙這次得到了國家最大的支持。
她能夠按照自己的心意,去組建自己的團隊,為此她還挖了好幾次彆國的牆角。
還值得一提的是,一年多後林蒙為自己的團隊吸納了幾名新成員。他們都經過了重重審核,最終確保身份沒問題後,才被放行。
這是當然的了,畢竟林蒙可是花了一年多時間為他們洗白。
也就是說,這幾名新人是之前那個被瓦解組織的原成員,不過不是所有林蒙保下來的原成員都洗白上岸了,大部分原成員本來就是個幽靈,之後他們也將不存在。林蒙為他們提供安身之地,讓他們凝聚在她身後,成為她手中的力量。
林蒙將屬於自己的新組織,定義為局外人,處於正與邪中間的灰色地帶。如果有可能的話,她不介意用這份力量,去為政府做一些連秘密情報局都不願意做的灰色任務,亦或是成為了地下各方勢力之間的紐帶,聯結或是製衡它們。
除了局外人這一組織外,林蒙還用首席科學顧問莉莉·伍德這個她明麵上的身份,拉幫結派,同時為了滿足自己的個人興趣愛好,弄了個火炬木科學與藝術博物館出來,博物館名下還有個同名俱樂部。
成員大部分都是在科學側有一席之地的人,林蒙很樂於和他們往來。
至於藝術那部分,林蒙她自己就完全可以抗起來——她有重新拾起自己對藝術的熱愛,繪畫、戲劇、雕刻啊等等的。
這種種讓林蒙在工作之餘,也有很多事可做,還都是能令她不感到無聊的事情,生活也由此變得豐富多彩起來。
總而言之就是林蒙不再隻想著和麥考夫·福爾摩斯一個人玩了,她有了其他的玩伴,還懂得將生活過得有情趣。
林蒙自認她這是真正長大了。
不僅她自己這麼認為,在過去就認識她的特工們啊,助理們啊等等幾乎都這麼認為的。跟著林蒙最久的助理琳娜·霍金斯,她都要喜極而泣了,深感這幾年是真的不容易。
說回工作,林蒙除了做那個國防部下轄的項目,她還仍舊負責著軍情六處的網絡防護係統,隻是從那次後就沒有再出過外勤任務,去他國挖角那幾次不算。
麥考夫·福爾摩斯也基本沒有再出過外勤任務,曾經被各方側目的特工福爾摩斯就很難再見到了,但在權力中心,他“Thei”的名稱可是越來越響亮。
林蒙對政治不感興趣,倒是對他從前的特工生涯好奇過,還用自己的權限去查閱過他那時候的檔案。她是知道他的秘密行動代號,是叫南極洲,這顯然是和“冰人”相映成輝,一聽就讓人覺得有逼格,因而林蒙看著屏幕上的另一個文件夾,才會麵無表情。
什麼叫“癌細胞(cercell)”?
她的秘密行動代號怎麼會是這個?
好貼切哦。
但這不是MI6的風格。
林蒙稍微了解了下,才知道“癌細胞”這個代號,是從其他國家傳過來的。她那次深入犯罪組織內部,作風整體看來就像是癌細胞侵入人體內部,等傳到MI6這邊後,考慮到她在網絡上做的工作,像人體內的白細胞(Whitebloodcell,簡稱WBC),所以MI6就用了這個代號,私下還用WBC來代稱她。
林蒙:“……”
和麥考夫·福爾摩斯的比起來,林蒙覺得自己的輸了。
於是在聖誕節時,抱著這種心態,以及惡趣味發作,林蒙送了全然無辜的麥考夫·福爾摩斯一瓶WBC牌的生發水。
麥考夫·福爾摩斯:“……”
林蒙侃侃而談:“這是我在研究過你的基因密碼圖後,特彆為你調配的,而且你完全可以放心,它經過了權威醫學機構安全驗證,絕對比你平時使用的那款要有效得多。怎麼樣,麥考夫你是不是特彆感動?”
麥考夫·福爾摩斯皮笑肉不笑道:“我太感動了,以至於接下來無法周到地接待你,莉莉。”
他就差直接說出“滾吧”了。
林蒙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鞋子:“我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個聖誕節——”就是那個她喝醉後,一路火花帶閃電闖進中央銀行地下金庫的那次。
麥考夫·福爾摩斯領會了她的言外之意,隻好放她進來:“你的朋友們呢?我以為你們會有一個聚會。”
“他們最想一起渡過聖誕節的人都不是我,”林蒙悶悶不樂:“聖誕假期為什麼還不取締啊!”
麥考夫·福爾摩斯深有同感:“你以為我不想嗎,我連聖誕節都想取締。不,莉莉,我隻是那麼抱怨一句。”
搞事的苗頭就此被掐滅,林蒙毫不客氣地進行了人身攻擊:“你真無趣。”
麥考夫·福爾摩斯露出假笑:“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了。”
不過對他而言,儘管一點都不喜歡聖誕節,可他還是喜歡聖誕節可以大吃一頓這個由頭的。以及儘管他看上去一點都不歡迎林蒙過來,可在之前他就推測出她會來蓓爾美爾大街,所以在讓助理訂餐時,讓她訂雙人份的。
林蒙見狀,故意拖長了聲音:“哦——”
麥考夫·福爾摩斯反過來用那種好脾氣大人的語氣道:“禮貌,莉莉,禮貌。”
林蒙小小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