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台上那些花花草草,季星搖喜歡得不得了,她像是得到了新禮物的小孩子,怎麼看也看不夠。
自己搬著小凳子坐在陽台上,拿著小本子嘀嘀咕咕,或者拿手機哢嚓哢嚓地拍照片,比起之前那兩天,她身上總算是多了些活力。
季星搖自己喜歡不夠,還把這些花花草草的照片發到自己微博上,那個小號隻有十幾個微博強行塞的僵屍粉,沒有任何熟悉的人關注,她不喜歡在朋友圈發自己的日常,卻喜歡偶爾把自己覺得特彆的小時刻發布在沒有熟人關注的微博上。
有時候是很有童話故事感的一盞路燈,有時候是路邊一片被蟲子啃食成狗狗形狀的葉片,有時候是天邊格外火紅的落日,有時候是一頓簡單的美食。
最近這個小號上連續幾天都再重複出現陽台上的花花草草,可見她對這些綠色家夥的喜愛程度。
賀驍白天不在家的時候,季星搖就擺弄這些花花草草,或者和阿姨一起看電視劇,賀驍出演的那部電視劇。
賀驍最近很忙,他沒有說是去乾什麼,但季星搖猜測,他是去跑通告了,就像是網上說的那樣,不過季星搖也不追星,也沒有混過娛樂圈,再有彆的什麼她也想不出來了。
賀驍在家的時候總是不讓她看,季星搖就隻能白天偷偷看。
賀驍在出演的這部電視劇是一部架空民國背景,他裡飾演的是男二號,是一個深情的反派角色,因為角色是軍閥少帥,劇裡常穿一身軍裝。
家政阿姨第一次從電視裡看到穿著軍裝的賀驍的時候,捂著胸口,半晌說了句,“我的乖乖。”
季星搖的反應隻比年過五十的家政阿姨更誇張,賀驍剛穿著軍裝從電視劇裡走出來的第一幕,季星搖的臉就紅了,心臟不聽話的撲通撲通跳得飛快,季星搖直愣愣地看著,眼睛都要不會眨了,直到鏡頭切換到彆的角色身上季星搖才從那幾乎要將自己耳膜震破的自己的心跳聲中回過神來。
季星搖知道賀驍長得好看,可是電視上呈現出來真的不一樣。
腰板筆直,肩背寬闊,窄腰被皮帶束著,長腿被軍褲包裹,最後收束在黑皮軍軍靴裡,怪不得都說製服誘惑,賀驍那樣鋒利的極具攻擊性的五官和氣質太適合穿軍裝了,再加上角色亦正亦邪的氣質,簡直叫人欲罷不能。
這麼帥,竟然...是她男朋友。
季星搖有種暈暈乎乎的感覺,她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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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天氣有些奇怪,白天還是大晴天,晚上莫名就下起了雨。
半夜的時候,外麵雷聲大作,一聲驚雷響過,季星搖打了個哆嗦從夢中驚醒。
她做了噩夢,不記得什麼內容了,隻是那種恐懼的感覺縈繞在心頭,遲遲不散,太陽穴處濕濕癢癢的,好像是有淚珠滾過。
季星搖深吸一口氣,顫抖的身體才微微放鬆了些,她擦了擦眼角,手指觸及額頭,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出了一頭冷汗。
“轟隆隆。”
外麵的雷聲大作,風聲哀嘯,劈啪的雨點打在樹葉上,閃電將漆黑的屋子映得忽明忽暗。漆黑的夜裡,空蕩的房間裡,季星搖一個人像是飄搖在風雨中的孤舟,她莫名的有些害怕這種感覺。
季星搖睡不著了,她翻身坐起,想要去開床頭的燈,背過身才發現,從客廳透過來的一絲昏黃的光。
這光是柔和黯淡的橙色的,順著季星搖開著一絲的門縫透進來。
季星搖一愣,像是冬夜頂著寒風前行的旅人突然喝到了一杯熱橙汁,那股暖融融甜絲絲的熱流徑直就淌進了心裡,又由心臟泵及冰冷的四肢,全身都緩過來了,季星搖身上好像沒有那麼冷了。
這燈,是賀驍特意給她留的。
從季星搖住進來的第一晚,賀驍擔心她發燒,為了照顧她,她沒有關門,他開著客廳的壁燈,直到之後的每一晚,哪怕她燒退了,病好了,門也沒有關上,燈也一直都開著。
外麵雨還在下,風也還在呼嘯,雷聲沒有停,季星搖卻覺得好像沒有那麼害怕了。
所幸也睡不著,季星搖坐起身,抱著膝蓋坐在床上,沒有開床頭燈,她盯著那一縷黯淡的從外麵透進來的光,突然想,要是那抹光能夠再進來些就好了。
季星搖掀被下床,淩晨半夜,房子裡靜悄悄的,季星搖小心翼翼地放輕腳步聲,像是個夜遊冒險的孩子一般新奇而小心,卻唯獨沒有害怕。
她的目標是客廳的那盞燈,撒發著像熱橙汁一樣溫暖的光芒的夜燈。
季星搖小心翼翼地走到客廳,卻突然被眼前的一幕驚到了。
她愣愣地站在那裡,像是突然迷了路,心臟像是被一大壺又燙又甜的熱橙汁撐得酸脹不已。
那個於季星搖來說算是寬大,可實際上不如一個單人床寬敞的沙發上蜷縮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他有些瘦,可他那麼高,沙發於他而言太窄了。
他身上雖然搭了一條毯子,可一半在地上,一半在他身上。
他睡得委屈,大概夢裡也不怎麼香甜,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著,有種不耐煩但依舊過分驚豔的帥氣。
他怎麼睡在這裡?
這個房子這麼大,上下兩層,主臥次臥客房加起來五個,他為什麼睡沙發呢?
為什麼呢?
季星搖不敢往前走了,她怕吵醒他,她悄悄地回了自己的房間,門沒有關,她猶豫了片刻,把門縫敞開得更大了些。
季星搖神思不屬地躺會床上,把自己埋進被子裡。
外麵雨聲風聲沒個消停,吵得人不得安眠,季星搖再沒有睡著,聽著外麵風聲漸停,雨聲漸小,然後直直不見,而後天漸漸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