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2 / 2)

季星搖年紀小,還沒有開竅,從來沒有把早戀與自己聯係在一起,可是自從程老師把她叫去問過之後,季星搖就開始胡思亂想了,她開始不受控製地把早戀這個詞彙與自己,與少年聯係在一起。

少年時的綺思總是朦朧青澀的,季星搖胡思亂想了幾天,也沒想明白,也沒弄清楚,於是日子照常過,與少年也如從前一般相處。

隻是閒暇想到少年的時候,總忍不住露出笑容,認識他,是她少年時期最美好的一段時光。

隻是美好的東西都是短暫的。

那天下午,少年與她約定了時間來找她,可是過去了半個小時,仍舊不見他的身影,季星搖就有些著急。

少年總是準時的,每次都會在約定時間之前到達,於是顯得這次遲到特彆反常。

季星搖想起少年手上身上的細小傷痕和淤痕,有些擔心,她覺得少年有事情瞞著她,季星搖隻怕他被那群混混盯上了。

季星搖想到這裡,舞也練不下去了,她背上書包跑出學校,去少年常去的網吧和居住的旅館附近找他。

趕到網吧附近的時候,季星搖真的被嚇壞了,地上橫七豎八地躺了幾個人滿身是傷正疼得掙紮□□,他們身上臉上不隻有淤青,還有血跡,地上有破碎的木棍和血痕,一看剛才就經過了一場混戰,季星搖膽戰心驚地找了一圈沒有找到少年,她的心放下一半,可她走了沒多遠,就在地方發現了一個星星鑰匙扣。

季星搖猛地僵住了,那個鑰匙扣是昨天她送給少年的,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季星搖撿起鑰匙扣,心中害怕極了,剛才那群人打成那副樣子,那少年會不會有事?

季星搖心中焦急萬分,順著鑰匙扣遺落的地方,往那個方向一個最窄小的巷子裡尋去。

冬天天黑的早,這會天色早就沉了下來,小巷裡沒有路燈,光線很昏暗,季星搖膽子小,從前一直不敢走這裡,可是現在她心裡滿是對少年的擔憂,絲毫害怕的情緒也感覺不到,她往小巷子裡麵走去,仔細注意著路邊的情況生怕會錯過少年的身影。

季星搖走了沒有多遠,就聽到了前方傳來打鬥的聲音,季星搖心猛地跳了下,她在心裡祈禱前麵打架的千萬不要是少年。

季星搖放輕腳步貼著陰影走過去,路過路邊的一個垃圾桶時,見地上零散的躺著幾個被喝空了的啤酒瓶,季星搖腳步一頓,想了想,拿起了一個啤酒雙手握在手裡用以防身。

前方打鬥很激烈,季星搖很害怕,可她更擔心賀驍。

當季星搖小心翼翼地走近了,能看清麵前的情況了的時候,季星搖的瞳孔驟然縮小。

一個黃頭發的小混混正拿著一個棒球棍毆打賀驍。賀驍臉上很多傷,狼狽不已,體力不支,手上又沒有武器,落了下風。

季星搖眼睜睜地看著黃毛用棒球棍狠狠打在賀驍的背上,少年被打得一個踉蹌摔倒在地,疼得麵色慘白,一時都起不來。

季星搖的心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的攥了下,疼得厲害。

這時黃毛露出狠厲的笑,他高高地舉起了棒球棍,就要對著躺在地上的少年揮下。

那一刻,季星搖大腦一片空白,身體先大腦一步行動,等季星搖反應過來的時候,手上的玻璃瓶子已經碎了,黃毛捂著出血的腦袋倒在了地上,而還賀驍正用吃驚的目光看著她。

季星搖看看手中已經碎掉的玻璃瓶,再看看倒在地上頭破血流的黃毛,巨大的慌張讓她手抖得幾乎拿不住瓶子,眼淚奪眶而出,她...殺人了?

巨大的恐慌席卷了她,她無助地站在那裡,像是墜入沼澤的旅人一般絕望,腦海裡更是不斷重複著‘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就在季星搖即將崩潰的前一秒,前一刻還滿眼震驚的少年艱難從地上爬起來,他滿身是傷,疼得幾乎站不直腰,他用那隻血跡斑斑的手從季星搖手中拿過剩下的那半截破碎的酒瓶。

“彆怕,”少年輕聲說。

淚水朦朧了季星搖的視線,讓她無法看清少年究竟是用怎樣的表情做出那樣的決定,他用衣服將那半截酒瓶擦拭了一遍,然後握在了手裡,將自己的指紋留在了凶器上。

“彆怕,”少年嘴裡重複著彆怕,把季星搖攬進懷裡,“這不關你的事,你今天晚上沒有來過這裡。”

季星搖無法形容那一刻少年的這番舉動帶給她的震撼,她隻覺得那一瞬間她的心都被擊潰了,她是一個孤兒,平安長到這麼大,遇到過很多好人,也接受過很多的善意,可是像少年這樣對她這麼好的人,她隻遇到過這一個,可能這輩子也隻有這一個。

季星搖緊緊抱住少年放聲大哭,她哭得說不上話,隻一個勁地搖著頭,她不知道她想說什麼,她隻是不想他出事。

後來,她記得不太清了,可能當時受驚太過,腦子混沌了,隻是記得黃毛沒死,虛驚一場,救護車來了,警車也來了。

賀驍在警察和救護車來之前給誰打了個電話,之後賀驍讓她藏在圍觀的人群裡,看著他被警察帶走。

季星搖躲著圍觀的人群後麵,不敢哭,她記得賀驍的話,他不讓她哭,也不讓她去找他,他說他會來找她。

季星搖神思不屬地等了三天沒有等到賀驍,隻等來了一個陌生的男人。

男人說,是賀驍讓他來的,告訴她賀驍沒事,他的家人幫他擺平了事情,但是他原本就是離家出走,又鬨出這麼大的事情,他的家人很生氣,把他抓了回去,要把他送去國外念書。

季星搖愣住了,她沒想到賀驍這就離開她了。

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強忍著才沒有落下淚,她問男人賀驍的住處,聯係方式,男人搖了搖頭,什麼都不肯告訴她。

之後男人就開著一輛吉普車走了。

季星搖失魂落魄,仿佛魂也跟著那輛吉普車走了。

渾渾噩噩回到福利院裡自己的房間,已經是一臉淚,等坐在學習桌上,看著作業本上的一串數字,季星搖突然又想起,對了她有賀驍的電話號碼,是賀驍一直在這裡用的那個手機的電話號碼。

季星搖想到這個,什麼也顧不得了,跑到樓下去保育阿姨辦公室裡找電話。

電話撥出去,季星搖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得很快,她心說,趕緊接,趕緊接,直到冰冷的機械音穿來,“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後來,季星搖記得自己給那個電話號碼打了無數次,始終沒有被接通,從一開始的關機,到後來的欠費再到空號,季星搖的心從艱難的等待中慢慢死去。

她時常想起賀驍,有時候甚至會想到在夜裡偷偷流淚,那段時間真的非常難過,她以為自己這樣的反應是因為自己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可隨著她對賀驍的思念像酒越釀越淳,甚至成為埋在心底的執念和遺憾時,季星搖才慢慢明白,原來不隻是朋友。

隻是她當時不明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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