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全穿著個大紅團花的袍子,眉眼之間都是燦然的笑意,像個騷包的孔雀一般坐在玄燁的對麵笑眯眯的問:“皇上,您給咱透個底,這個璃蓉姑娘到底是不是貌若天仙?”
他辦完差事就特地進了宮。
果然他勤勉的皇上大人又在乾清宮的側殿裡頭批奏折,見他進來也隻淡淡的撇了一眼。
璃蓉眼前一花,在睜眼,就看見了坐在對麵的福全,玄燁皮膚白淨,眉毛細且長,長的一雙丹鳳眼,微微一挑,天子的威壓尊貴皆在眼角,粉白的薄唇微啟,便是無儘的氣勢。
福全不同,福全作為玄燁的兄弟,容貌上跟玄燁並不十分相似,且他的一段風流悉數都在他騷包的裝扮上。
璃蓉看了看福全,合上了手裡的奏折,去把玩擺在一邊桌子上的千裡眼:“你剛剛說什麼?”
“璃蓉漂不漂亮。”
“貌若天仙。”
福全嘖嘖讚歎了兩聲,又湊到玄燁跟前小聲道:“皇上,臣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說不當說。”
“那就彆說了。”璃蓉拒絕的十分乾脆。
福全:“……”
福全拉長了調子道:“皇上你聽臣說,臣瞧上了太皇太後那裡的一個小宮女,皇上能不能去幫臣要一要?”
璃蓉嘴角抽了抽,冷冷的看了福全一眼:“這種事情用的著朕去做?你一哭二鬨三上吊的,這事
情保管就成了。”
福全眼睛一亮,抱拳道:“臣遵旨!臣告退!”
璃蓉剩下的話悉數留在了風中。
她怎麼就不知道恭親王福全是此等的,二貨!
什麼叫遵旨?她說什麼呢?她明明什麼都沒說呀?
玄燁起身在小小的屋舍裡轉了一圈,見屋子裡的東西果然比從前都好了些,連衣裳也有了新做的,他瞧著十分的滿意,又瞧見桌幾上擺著個新鮮的玩意,拿過來擺弄,小玉看見了忙在杯子裡
添了點水,把一邊的小鳥壓在水裡沾了沾,再鬆手那小鳥就不停的自己上下點頭喝水。
少年老成的玄燁難得的起了玩心,問小玉道:“什麼東西?”
自家格格最近似乎總是經常忘記事情,小玉擔憂的看了一眼玄燁,越發耐心的解釋道:“格格這不是你剛做的飲水鳥嗎,你說這鳥肚子裡的東西會散掉,鳥嘴隻要喝上水了就會有水流回鳥肚子裡鳥兒就會抬頭,就這樣循環往複,直到肚子裡的東西沒有了。”
沒想到這個丫頭這麼聰明,竟然能做出這個精巧的東西!
玄燁興致勃勃的看著小鳥喝水,小玉看玄燁的眼神就更加悲憫可憐了,唉,格格可能是太累了吧。
他翻開了廣元雜技又看了看璃蓉最近的新做,一個嬌滴滴的小婦人,一腿放在桌子上,一臉凶悍的指著不遠處的人喊道:“站住!”
他想著這個婦人就是璃蓉,一下子沒忍住笑了出來,她這樣漂亮的臉蛋上露出這樣的神色也不知是何種情景,肯定會很好玩的。
玄燁心情不錯的起了身,又往院子裡轉了一圈,轉身的時候院子裡忽然跑進來一個人,朝他扔了一個東西。
小玉看見那地上蠕動的翠綠色的小蛇,尖叫一聲:“蛇!”
玄燁八歲就登基了,從小到大接受的都是正統的皇帝教育,行止舉動皆是端莊大氣,便是有頑皮淘氣之心,也絕對不敢做出任何逾矩不可規矩的事情。
但這一條蛇,還有這一身的皮囊,似乎釋放了他的天性。
他從地上撿起了蛇,冷笑道:“好久沒玩過了,都有些手生了!”
玄燁心情十分的好,第二天從自己的龍床上醒來的時候沒有看到女人就更滿意了,誰知道也就剛剛下了早朝,太皇太後的慈寧宮卻鬨了起來,宮人慌忙請了玄燁過去,跪在地上的福全看到玄燁,眼前一亮,一把抱住了玄燁道:“皇上,是你叫臣一哭二鬨三上吊的啊!皇上你要救救臣啊!”
玄燁黑臉抽著嘴角,這種侮辱智商的話是他說的?
太皇太後的眼風掃過來歎息了一聲道:“一個小宮女而已,值得你這樣跟哀家鬨騰,去,領回去就是了!”
福全這才高興了起來,順手往玄燁的龍袍上擦了一把鼻涕,玄燁的臉又黑了個透。
得跟這丫頭見個麵說一說了。
璃蓉起來就聽說了自己的英雄事跡,捉了蛇扔回了楊佳氏的院子,那個院子一整晚都沒睡,全部在捉蛇,有意思的是烏雅府上的其他人好像都集體失聰了一般,大家都裝作不知道有這回事。
她有些後怕的拍了拍胸口,虧得是玄燁在,要不然這一回她隻怕真沒有什麼辦法,小玉提了早膳回來,香噴噴的雞絲粥配的鮮香脆嫩的黃瓜,棗泥糕,炒珍珠雞、 奶汁魚片,豐盛美味。
璃蓉飽飽的吃了一頓,挑了一件月白色繡大紅山茶花的旗服,還是一條油亮的辮子垂到腦後,往鏡子跟前看了看,真真的天女下凡傾國傾城美。
正想著往阿姆魯氏那裡去,卻有丫頭從外頭送了帖子進來,璃蓉接過去瞧了,落款處寫的玄燁二字,在往上看,是約璃蓉往白塔寺見麵。
聽說白塔寺裡的青玄大師佛法高深,或者玄燁也想去問問大師的意思。
她便起了身,還是去了阿姆魯氏那裡,隻說自己去寺裡給父母上個香,報個平安,阿姆魯氏自然應允,又叫丫頭給她拿了銀子,叫外頭的人好好侍候著,才放了璃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