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男跟著菊次郎回家了,八木俊典也送敏子回到了最初相遇的地方。
同樣的夕陽西下,同樣街頭巷尾彌漫著炊煙,同樣一條幾乎沒有人路過的狹小巷子裡,同樣一家僅供一人進入的木門口,掛著一塊臟兮兮又不起眼的牌子,上麵寫著“白鳥酒館”。
而橫在吧台前的,就是無精打采的白鳥奸商,戴著那頂遮住白發的漁夫帽,聽到門口風鈴響動的聲音,抬了抬帽簷,隻是瞥了一眼,便又繼續放鬆下來,臥回自己的躺椅上,還搖著扇子。
和野敏子抽了抽嘴,走到他麵前,喊道:“老板,我回來了。”
“哦,那我去睡覺了,你換上衣服來看店。”白鳥奸商打了個哈欠,還揉了揉眼角,整個眼眶都布滿血絲,活像是幾天幾夜沒睡了。
紅發少女的額頭跳動了一下,咬著牙笑著問道:“是不是我走的十五天,一個客人都、沒、有、啊?還有,你是不是晚上又不睡覺,也不準備食材,天天窩在休息室裡打遊戲!!!”
白鳥奸商被扼住了命運的咽喉,手舞足蹈地向旁邊的歐爾麥特求助。
但是這位正義的化身隻是歉意地笑了笑,就往旁邊一站,表示自己不參與任何爭鬥。反正他也張眼睛了,敏子少女本沒有用力,而白鳥老板也隨時都能掙脫。
“嘛,主要是這幾個地方的人都沒眼光。”白鳥奸商搖著小扇子,認真道:“我決定開辟新的坐標,對了,你伴侶搞定了?要不要一起來。”
敏子的臉瞬間紅了,接著轉為紫色,扭曲為黑色。如果身上的惡意能可視化的話,估計此刻白鳥渾身上下都會籠罩在必死黑霧中。
“老板你在胡說什麼?!你是玩遊戲燒糊了腦子嗎?”少女拚命掩飾般,旁邊的金發大叔微微一愣,卻也體貼地當自己什麼都沒聽到,“而且八木大叔之後要去做手術,來什麼來,來給你做服務員嗎?”
白鳥奸商挑了挑眉,將帽簷又拉下來一點,沒有作聲。
等到敏子去換上廚師服時,白鳥慵懶地靠在牆壁上,用合起來的扇子點著額頭,輕輕問道:“所以,你打算去異世界,給他尋醫問藥?”
“藥的話,浦原喜助不是給過我們一些?”
“啊,那個呀。”白鳥昂起下巴,對著天花板的白熾燈眯了眯眼睛,說道:“確實對身體舊傷很有好處,雖然沒辦法讓斷肢再續,你應該希望他的肺和胃部能長出來吧。除此之外,他身上的力量太過強大了,軀殼已經無法承受。”
“你是說他的個性?”
“我都快忘了你們這裡叫個性。”白鳥輕輕笑起來,“也對吧,他的殼子傷得太厲害了,而個性又過強,就像是過量的飲料倒入一個本來就快破碎的杯子裡,遲早要崩潰的。他現在不過就是強撐而已,外科手術也僅僅是治標不治本。”
“這個世界的治愈個性已經無法挽救他了,早早晚晚他會因此喪命。所以,敏子,如果你真的在意他的生死,是該開始尋找方法了。”
紅發少女沉默地綁起頭發,戴上了廚師帽,反問道:“你說開辟了新的世界坐標,也是為了幫我替他找藥?”
白鳥思考片刻,然後欠揍地笑起來:“這個嘛,當然不可能了。我是要去新世界做生意的人啊,我決定以後不僅僅開酒館,咱們還開雜貨鋪,以物易物,怎麼樣?”
“……你高興就好,老板。”
好不容易廚娘回來了,白鳥奸商嚷嚷著要吃點好的,敏子就去後廚翻出了雞肉、京蔥和青椒等等食材。想了想,乾脆做起了日式燒鳥烤串。
要選取肥嫩多汁的雞腿肉,用刀切成剛好入口的小塊,用調料醃製入味;京蔥洗淨切小段,烤爐下燒起準備好的炭火,用手稍微感受下炭火的溫度。
等雞腿肉和京蔥串好後,就架在爐子上慢慢烤製。沒多久,從雞皮上就逐漸滴出滋滋作響的油花,原本淡色的雞肉一點點染上誘人的金黃,噴香撲鼻的香味也彌漫開來,一定要烤製到若隱若現的焦色,再在滾燙的時候澆上特製的醬汁。
小金桔和檸檬切片,配在旁邊供客人自主選擇,滴幾點上去也有淡淡的酸味,卻能解膩而爽口。如果講究的話,也可以塗抹上醬汁,再撒上紛紛揚揚的木魚花,口感鮮香也很獨特。
無論是哪一種燒鳥串,第一口咬上去的時候,能夠聽到牙齒碰觸脆皮的喀嚓聲,外焦裡嫩,帶著炭火烤製的香氣,油脂在舌尖化開,柔嫩的雞腿肉入口即化。
當然,正宗的日式燒鳥,那是每一個部分的雞肉串都能提供,不過白鳥和八木都不是重口味的,尤其是八木身體不好,敏子連醬汁都沒給他放,隻是稍微撒了點鹽和金桔汁;而白鳥特彆要求雞尾尖和雞皮串,他喜歡咬下去咯嘣脆的感覺。
白鳥開了瓶酒,八木俊典陪著他喝了兩杯,敏子倒是也想來點,但是金發大叔並不讚同未成年飲酒,他無奈地看著紅發少女,後者就蔫了下去。
白鳥奸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用口型道:你完了,被人管死了。
敏子直接就用腳後跟踩了下去,白鳥猛地倒吸一口冷氣,他是知道小姑娘披著個未成年的皮,實際上靈魂已經成熟了,但歐爾麥特不知道啊,與其說對方是對女友的愛護,倒不如說是對少女的保護,看來敏子小姑娘的追夫之路還很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