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驍臣看著旁邊的妻子,既覺得父親有誇她貶他的嫌疑,又第一次重新審視起自己的妻子來。
當將軍的都十分愛惜體恤手下的士兵,這點戚驍臣與戚勁一樣,都希望傷兵能過得舒心。
彆的不說,如果妻子真能做成做好這件事,戚驍臣從此也會對她刮目相看。
父子倆欣賞完蘇梨,戚勁開口對蘇梨道:“你這個想法很好,為父全力支持你,不要動你的銀子,需要銀子直接去跟李叔要,多少都隨你用。”
蘇梨感動道:“父親才是真正的愛兵如子,前期所需銀兩並不多,隻是需要咱們聘請手藝師傅,再提供教習場地。父親,您與二爺早出晚歸,咱們家的練武場平時幾乎都閒置著,收拾收拾當教習場所正合適,兒媳想,不如您先招募一批年輕的傷兵,就讓他們住在咱們府上?”
戚驍臣覺得這主意不錯,練武場在侯府東邊的跨院,與內院距離甚遠,不必擔心傷兵們驚擾了女眷。
戚勁遲疑了:“就怕他們鬨鬨哄哄的,你們大哥聽了心煩。”
戚勁對兩個兒子一視同仁,長子受傷之後,戚勁才稍微憐愛起長子來,遇到與長子有關的事,戚勁都要多想幾分。
蘇梨早有準備,低聲道:“父親不覺得大哥才是咱們最該激勵的傷兵嗎?”
戚勁難以置信地看著兒媳婦:“你有辦法讓你大哥振奮起來?”
蘇梨笑道:“辦法兒媳想了,隻是不知能不能行得通。”
戚勁奇道:“什麼辦法?”
蘇梨搖搖頭,有些俏皮地道:“容兒媳先賣個關子,到時候您就知道了。”
有希望就好,戚勁完全支持兒媳婦,叫兒媳婦放手去乾。
又商議了一番細節,蘇梨與戚驍臣告退了。
名義上的夫妻倆並肩行走,戚驍臣看著蘇梨嬌美的側臉,想到她還準備幫大哥重振旗鼓,不知為何,戚驍臣越想越不舒服。回憶這段時間,戚驍臣忽然發現他的妻子與他的大哥打了不少交道,大哥送她防身丫鬟真的一點私心都沒有嗎?現在她提出照顧傷兵,又有幾分是為了振奮大哥?
“你想怎麼幫大哥?”戚驍臣問。
蘇梨看都沒看他,道:“這事不能提前泄露,否則就沒有我想要的效果了,再說也不一定管用,二爺稍安勿躁,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戚驍臣輕嗤一聲:“你對大哥倒是用心。”
蘇梨居然聽出一絲絲酸味,她斜了戚驍臣一眼:“愛屋及烏,他若不是二爺的大哥,我才不會管他。”
戚驍臣不信!她連碰都不讓他碰,對他會有愛?看上大哥的小白臉還差不多!
“彆怪我潑你冷水,外麵那些傷兵家境艱難,你教他們賺錢他們有乾勁兒,大哥衣食無憂,你能用什麼吸引他?”
蘇梨就是不說,繼續賣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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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戚勁的支持,關西侯府很快就住進來了一批殘兵,一共二十五個,最年輕的才十八歲,年紀大的有四十了。
在侯府總管李叔的陪伴下,蘇梨帶著六位師傅來檢查眾人的天分都點在哪些方麵。
六位師傅都是蘇梨挑來的,一位是木雕師傅,一位是首飾師傅,一位是教人算賬的賬房先生,一位是擅長各種樂器的音律先生,一位是醫館裡替人推拿按摩的郎中,最後一位,是京城賣出多本當紅話本的文人。
六位師傅在練武場分彆擺個攤,二十五個殘兵依次去嘗試。
前麵五位師傅李叔都理解,教人手藝的,他指著手搖折扇派頭最大的寫話本的文人,好奇地請教蘇梨:“他們都是武夫,大字不識幾個,夫人怎會想到教他們寫話本?”
蘇梨笑道:“您想想,文人寫出來的都是才子佳人,戰場上的金戈鐵馬他們沒經曆過,瞎編的肯定沒有親身經曆的精彩,如果這些殘兵裡有擅長講故事的,那他隻需口述讓彆人代寫,隻要故事精彩,都是一條生財之道。”
李叔明白了,對二夫人越發佩服。
一天下來,二十五個殘兵各自拜了師父,開始比著勁兒學了起來。
戚驍臣、戚勁來比武場看過後,見大家學習氣氛濃厚,都很欣慰。
比武場交給李叔看著就行,蘇梨偶爾會過去瞧瞧,剩下的時間,蘇梨把自己關在書房,埋頭準備她送給戚淩雲的大禮。
戚驍臣猜的沒錯,比武場那些殘兵們都是蘇梨的幌子,她真正想激勵的隻有戚淩雲,戚驍臣唯一猜錯的,是蘇梨的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