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沒有從政的經驗, 但她在現代管理過上市大企業,在用人上麵蘇梨還是很有心得的。
新舊兩朝剛剛交替, 人心不齊,蘇梨目前最該做的是維.穩。
前三個月,蘇梨不準備朝顧縝下手。
朝堂上顧縝想要什麼,蘇梨都應他,顧縝見前兒媳婦對他畢恭畢敬, 氣焰日益囂張。
沒過多久,京城就傳出流言,說太後娘娘優柔寡斷,凡事都聽前公爹內閣首輔顧縝的話。
但百姓們並不是很意外,因為他們一開始就沒對這位除了生皇子就沒有其他特殊長處的太後娘娘抱有什麼希望,一個頭發長見識短的女人, 自己不懂朝政, 事事聽從內閣首輔的建議,有什麼值得稀奇的?
百姓們甚至覺得有內閣首輔能夠幫太後娘娘出主意還是件好事, 總比太後娘娘自己不懂非要裝懂的好。
百姓們都是局外人, 關於顧縝獨斷專行一事, 小皇帝趙暨與魏融都有不同感受。
魏融心知蘇梨絕不會真心敬重顧縝, 猜測蘇梨另有用意, 他才一直隱忍, 沒有直接詢問。
四歲的趙暨不一樣,他沒有那個耐性,朝堂上每次母後提出什麼他認為極好的舉措都會被首輔顧縝反對, 直說的母後啞口無言,趙暨看了心疼。他雖然年紀小,可他看得出顧縝在欺負母後,這讓趙暨無法容忍。
但趙暨去母後麵前直言對顧縝的不滿,母後總是替顧縝說話,趙暨又生氣又著急,便將一腔怒火發泄到了同母異父的哥哥兼伴讀的善哥兒身上,繃著小臉對善哥兒道:“大哥,以後你一直跟我們住在宮裡吧,千萬不要回顧家,你祖父顧縝整日欺負咱們母後,他等著,等朕長大了,一定替母後教訓他!”
善哥兒已經九歲了。
在宮裡住了五年,善哥兒不可避免地聽到一些閒言碎語。
那些人說,老皇帝沒有兒子,聽說兩位姨母都生了三個表哥,老皇帝便要求娘親進宮伺候他。那些人還說,祖父顧縝野心勃勃,為了榮華富貴才安排娘親與亡故的父親和離,再送娘親進宮。在那些人口中,娘親成了一個好命的女人,先生了太子再順順利利當上了太後,享受無人能及的尊榮。
隻有善哥兒知道,當年娘親是被迫帶他離開的顧家,娘親回憶父親時會哭,如果不是祖父逼迫,娘親根本不願意進宮,伺候一個老頭子。
善哥兒喜歡小皇帝弟弟,但他不喜歡昏庸殘暴的老皇帝,更不喜歡明明可以保護母親卻選擇助紂為虐的祖父顧縝。
如今,老皇帝死了,在善哥兒以為娘親當了太後終於可以苦儘甘來的時候,祖父居然又跳出來欺負娘親了!
弟弟的話不管用,善哥兒來中宮求見娘親了。
蘇梨笑容溫柔地招待了自己的長子。
雖然蘇梨沒有感受過親自生出善哥兒的過程,但出於對石榴的感情,出於對之前善哥兒命運的同情,蘇梨待善哥兒與龍鳳胎兒女一樣疼愛,甚至因為善哥兒太懂事,蘇梨對善哥兒也更好,沒有讓善哥兒受過一日冷落。
“娘,祖父咄咄逼人,你為何不罰他?”善哥兒不想吃母親遞給他的糕點,打抱不平地道。
魏融站在一側,聞言示意殿裡伺候的宮人們退出去,他也走遠了幾步,但還是能聽見母子倆的對話的,同時也在觀察母子倆。
在魏融眼中,龍鳳胎是他的親生骨肉,善哥兒是她為顧二爺生的孩子。
旁觀者清,善哥兒或許都沒意識到蘇梨對他有多好,魏融看得明明白白。
魏融猜,蘇梨這樣對善哥兒,除了母子親情,也有顧二爺的關係,她忘不了與顧二爺的情分,便格外想補償善哥兒。
蘇梨並不介意魏融的存在,她將善哥兒拉到麵前,一手扶著善哥兒的肩膀,一手撫摸小少年俊秀的臉,目光無奈地道:“因為他是善哥兒的祖父啊,娘再怨他,為了善哥兒,娘也不能因為他針對我便責罰他。”
善哥兒眼圈都紅了,擦了一把眼睛道:“他算什麼祖父,我根本不想認他,早知道娘是為了我才容忍他的不敬,我,我,我乾脆死了……”
“住嘴!”蘇梨一把捂住善哥兒的嘴,第一次如此嚴厲地訓斥道:“再敢說這樣的話,娘真的不會再見你了!”
善哥兒淚如泉湧,撲到娘親懷裡哭了出來:“娘,我不要你受委屈,娘以前夠苦了,現在好不容易當了太後,我不要娘因為我再受那老賊的欺負!兒子沒本事幫娘,卻連累娘繼續受委屈,兒子難受!”
弟弟的出生讓娘親做了貴妃做了皇後做了太後,他卻什麼用都沒有,善哥兒真的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