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靜白,你這麼聰明,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盛閒依舊坐在凳子上,整個包廂裡充斥外麵雨水衝砸的聲音。
江靜白看向坐在凳子上的人,咬牙道:“調查報告,是您交給我的?”
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沒有踰距,尊卑有禮,恪守本分。
哪怕心裡早就掀起驚濤駭浪。
難怪她一直覺得哪裡不對勁,之前花了那麼久都沒有打聽到一點消息,突然有天就收到報告,還將前因後果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這可是盛閒和魚家的消息。
怎麼會那麼容易就讓她調查的透徹,可她當時卻沒想明白,因為看完報告裡的內容,她震驚又後悔,還有茫然無措,最後消沉三個月。
現在回想。
如果盛閒不點頭,隻怕自己真的要在花上十年的時間來調查,她之前疑惑的問題,這一刻有了解答。
因為這份報告,就是盛閒親手送給她的。
多可笑,八年前,因為她的消息,自己遠走出國,妄想取代她。八年後,又因為她的一個調查報告匆匆回國,這麼多年,她宛如一個棋子,在什麼時候該出現,什麼時候該退下,被安排的如此徹底。
而最可笑的是,這個事實,是她一直想取代的人,告訴她的。
勝負立現。
江靜白心頭酸澀複雜,有些難堪。
她不知道現在是該惱恨她騙自己多一點,還是該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更多一點。
盛閒瞥她神色後點頭:“沒錯,調查報告是我交給你的。”
話已經攤開說,她也沒藏著掖著,直言不諱:“你手上的那份是委任書,我希望……”
江靜白閉了閉眼,低頭冷笑:“您不用希望。”
“我不會接手的。”
“不管八年前還是八年後您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對魚希,對我們,都是真實的傷害。”
“對不起,我沒有您想的那麼大度。”
“更不想做您手上的刀。”
心裡的狂濤駭浪逐漸退下,心跳趨於平靜,江靜白壓下那些紛雜的念頭,看向盛閒的目光清亮無比,帶有幾分沉靜。
盛閒看向她:“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
江靜白對上她雙眼,有禮有節:“我確實不夠聰明,被盛總耍的團團轉,所以盛總另擇她人吧。”
盛閒皺眉,她起身走出飯桌周圍,站在江靜白麵前道:“江靜白,你應該知道,我選擇你的原因,是因為你愛魚希,所以你明白,魚希現在需要的是什麼。”
“需要的是什麼?”江靜白輕輕扯動嘴角,臉上卻絲毫沒有笑意,細看,神色和盛閒並無二致,緊繃著,她啟唇:“用金錢,權利建造起來的囚籠嗎?”
“用謊言編造的世界嗎?”
“江靜白!”
“魚希不需要這些。”江靜白冷聲道:“盛總,我也不是您。”
“我做不到。”
“您因為事業,冷落魚希,沒空陪她,讓她不知道什麼是親情,現在還想讓我接手您的事業,讓我坐在您的位置,您是想讓我也和您一樣忙碌,讓魚希再失去愛情嗎?”
包廂裡因為江靜白的一席話僵持住,窗外下著雨,連帶包廂裡的空氣都驟涼幾分,低氣壓襲來,江靜白不想再囉嗦,踩著高跟鞋抬頭準備走人,身後傳來幽幽,似是妥協的聲音:“江靜白,如果我同意你和魚希結婚呢?”
“我同意你們去國外領證。”
江靜白聞言都沒有回頭,嗤笑:“盛總,您真的一點都不了解魚希。”
“好。”身後傳來聲音,盛閒走到桌前拿過委任書,盯著上麵的簽名看幾秒後合上,說道:“你不接受,我能理解,但是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
江靜白默幾秒:“什麼事。”
盛閒重新坐在桌前,將散亂的報告合在一起:“我希望今天我們的談話,終止在這個包廂裡,不要讓第二個人知道。”
“最重要的是,不要讓魚希知道。”
江靜白偏頭:“您以為能瞞得住?”
盛閒聲音很冷,側臉繃著:“隻要我想瞞著的事情,她不會知道的。”
江靜白想開口反駁,倏地想到自己這八年是怎麼過來的,她附和點頭:“您說得對,隻要是您想瞞著的,她就不會知道,但這對魚希公平嗎?”
“江靜白,這世上本來就沒有公平。”盛閒收拾好公文包放在一側,慢悠悠道:“對魚希,我從沒儘過做母親的責任,所以,我也不想她對我有任何歉疚的想法。”
“你既然不打算接下全球,那我們今天就當沒有見過麵。”
江靜白聽著她冷靜吩咐,還是沒辦法將她和通知書上的病人聯係在一起,在臨走前,她還是忍了忍說道:“那我也最後勸您一句,去醫院吧。”
盛閒聽到她的話拎包的動作微頓,低頭道:“謝謝,不過不用了。”
“我不想把最後的時間浪費在治療上。”
無藥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