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格萊爾精神病院(1 / 2)

這是副本的第六天。

當藍橋易看到鮑奇誌如今的模樣時, 險些要認不出,這是那個笑起來有些眯眯眼的胖子。

他看著那雙渾濁的雙眼,有些心驚,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僅僅過了短短兩天, 對方便好似判若兩人了。

即使藍橋易心中覺得鮑奇誌此時的狀態處處透露著怪異, 卻也無能為力,他隻能試圖與對方溝通, 詢問杜鴻福的去向。

他問對方, 杜鴻福怎麼沒有和他在一起。

直到重複第三遍的時候,正在埋頭狂吃,甚至不等這一口的食物咽下去, 下一刻嘴巴裡便塞滿了東西的鮑奇誌才微微停頓了下來。

胖子摸了一把嘴角的油,眼珠子轉了轉, 才慢吞吞地回答道:

“他好像還在房間裡睡覺。”

說完,也不管少年的反應, 重新低下了頭,繼續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聞言, 藍橋易微愣, 在走出餐廳的時候, 他回頭看了一眼鮑奇誌,心裡劃過一絲怪異的感覺。

當他走上四樓的時候, 忽然聽到了醫院的廣播中傳來了一陣“呲呲啦啦——”的聲音,他頓住了腳步, 很快,廣播中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緊急通報,緊急通報,本院出現了一個殺人狂, 目前已導致一人死亡,三人受傷,請各位醫護人員組織病患就近躲藏,守好進出的通道!”

“院方已經報警,警察很快就到,請各位保護好自己,等待警方的救援……”

隨著“啪——”的一聲,男人的聲音驟然消失。

再次響起的廣播聲變成了一連串的嗡鳴,藍橋易當機立斷便要轉身朝著樓下跑去。

卻在這時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聲音:

“喬喬!”

他驚訝地轉過身來,便看到了右手捂住腹部,臉色蒼白的俞祁。

“俞祁——你怎麼……”

藍橋易一驚,下意識地朝著男人跑去,隨著與對方的距離愈發縮短,他終於看清了男人此時的模樣。

黏稠猩紅的血液順著指縫滴滴答答地落了下來,將男人的白色病號服幾乎要徹底染紅。

“彆說話……”俞祁抬起手來,拉住了藍橋易的手腕,環顧了一圈後,便帶著他踉踉蹌蹌地跑進了一個房間。

也許房間的主人此時正在餐廳還沒有來得及回來,此時的病房內空無一人,一進去,藍橋易便轉身將房門反鎖住了。

緊接著,他便跑到此時歪倒在茶幾旁的男人身邊,伸出手扶住他,有些磕磕絆絆地說道:

“你……你還好嗎?我要做什麼?”

臉色蒼白,因為失血過多而嘴唇泛紫的男人在他的幫助下支起身子,一抬眼,便看到了小漂亮此時一臉無措、擔憂不安的模樣,心口劃過一絲微妙的觸動,竟控製不住地低聲笑了起來。

隻是這一笑,便牽動了腹部的傷口,很快,俞祁便控製不住地咳了起來:

“咳……咳咳——”

藍橋易心下焦急,環顧四周,回想起上次季峙拿出醫藥箱的位置,抱著一絲希冀,在病房內同樣的位置翻找起來。

很快,醫藥箱便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藍橋易心頭一鬆,將其拖出,抱回了男人的身邊。

隻是看著滿箱子的醫用物品,他卻有些茫然,耳邊傳來俞祁仍然持續的低咳聲,藍橋易抬眼看去,有些心驚地發現,男人腹部的傷口因為不斷的拉扯,猩紅的血液正汩汩流出。

他一時情急,看向男人的表情中劃過一絲躊躇,洇紅的唇緊抿,抬起手來。

房間中回蕩的低低咳聲驟然消失了。

男人的漆黑鷹眸直勾勾地看著麵前的少年,對方的手還捂在自己的臉上。

“你不能再咳了。”

掌心下的溫熱似乎透過皮肉傳到了藍橋易的臉上,以至於白皙的臉頰上在短短的幾分鐘內便蒸騰出了一片粉意。

許久,俞祁眨了眨眼,示意自己已經控製住了,嫩白的手掌才移開。

“紗布,酒精……”

在男人的指揮下,藍橋易將那些東西一一拿了出來,然後便抬眼看向了對方。

俞祁鬆開捂住腹部的手,額前滲出了微微的汗意,他抬頭看著麵前漂亮的少年,輕扯唇角,語調有些微微上揚:

“小玫瑰,這是你保護我的第二次了。”

藍橋易心下微緊,他垂眸看向不斷滲出血色的腹部,顫抖著手,半跪在地上,在頭頂男人虛弱的聲音中,終於勉勉強強地完成了一個簡單的包紮。

等到結束的時候,藍橋易才長呼了一口氣,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手心處,竟已經微微濕潤。

他下意識地問道:

“到底是誰傷了你?”

俞祁勉強在少年的幫助下,坐上了沙發,聞言,他轉頭看向了藍橋易,神情有些複雜,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藍橋易忽然明白了男人未儘的話語,他顫著聲音問道:

“是……岑溫綏嗎?”

男人的沉默回答了他。

他的小玫瑰一瞬間像是頹敗了的花,即使仍然盛開在他的掌心,卻莫名開始凋零。

“為什麼呢?”

藍橋易不明白,分明昨晚他還夢到了昔日他們在一起的快樂時光,分明他已經決定要在今天告訴男人,他要和他一起找到真正殺害父親的凶手。

“我的個人任務、”俞祁微微喘了一口氣,才繼續說到,“是尋找出格萊爾精神病院的連環殺人魔。”

藍橋易開口道:

“這個病院的入院的名單中,隻記載了51個人的名字。”

俞祁並不驚訝,他的聲音莫名有些冷淡,一雙鷹眸中劃過了一絲冷意:

“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看起來最為無害的岑溫綏,居然會是殺戮成狂的凶手。”

藍橋易心下微澀,隻是現在的時間緊迫,容不得他多想。

“你待在這裡,不要出來。”

男人站起身來,身體舒展的一瞬眉頭緊皺了一下,他咬牙,忍著痛對藍橋易如是說道。

“那你呢——”

那雙烏黑圓潤的眼睛微微睜大,少年有些驚訝地看向了俞祁,話語中充滿了擔憂的意味。

“玫瑰……”男人的表情有些無奈,他似乎想要俯下身去,卻因為牽扯到了傷口而不得不這樣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沙發上的人。

“我必須要完成我的個人任務。”

藍橋易將手中的醫藥箱朝旁邊一放,站起身來,他專注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一字一頓地說道:

“俞祁,岑溫綏是我的未婚夫,他可能也和當年那起凶殺案有關。”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他終於隱隱約約明白了什麼。

他也知道,身為警官,男人一定能聽得懂自己在說什麼。

藍橋易伸出手去,輕輕牽住了男人的手。

“我需要一個機會。”

一個逃離精神病院的機會。

一個完成任務的機會。

果不其然,俞祁妥協了,他隻能再三叮囑少年不要輕舉妄動,一定要緊跟在他的身後。

在藍橋易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聽話後,“吧嗒——”一聲,兩人走出了病房的門。

走廊中一片空蕩蕩的,除了時不時冒出幾道嗡鳴聲的廣播,整個精神病院都好像死了一樣,毫無人氣。

兩人沿著樓梯邊向上走著,一路上小心翼翼,瞻前顧後,生怕岑溫綏忽然從什麼地方冒出來。

……

當“咚咚咚——”的聲音在走廊上回響起來的時候,藍橋易脊背發涼,走在前麵的俞祁身子一頓,轉過頭去朝少年露出了一個有些安撫意味的笑容。

男人搖了搖頭,抬手示意藍橋易不要說話。

少年被拉到了樓梯與走廊的交折的死角處,看著身前高大的身軀,視線劃過對方白色的病號服上乾涸的血跡,心下微沉。

一陣口哨聲忽然在這時響起,藍橋易驀的握緊了垂在身側的手。

“彆躲了,我都看到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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