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時終於將記憶裡有紅色淚痣的孩子和黃金鳥架上的絕世美人重疊起來。
有好事者聽見對話,拍手笑道:“謝缺這般手段真是缺德,小徒弟發現真相時,場麵定是很有趣。”
金斐軔修仙以來,收美人無數,但想到越無歡進門的場景,仍是興致盎然:“那年,我八百歲生辰,賀者無數,我便在這琅玕台上擺下盛宴,邀眾友同慶。謝缺也帶著無歡來了,他似乎是告訴無歡是要送他來金鳳山莊拜師學劍,無歡歡喜得很,待謝缺在席上拿出神念珠,請我給奴隸驗貨時,他不敢置信的表情真是可愛……”
金斐軔漫不經心地玩亂了白衣少年的長發,迫使他看向黃金鳥架上吹簫的美人,然後細細向眾人述說當年往事:
那時候,越無歡剛剛成年,穿著仙門弟子都喜歡的月瀾衣,腰間配著寶劍,頭發用簡單的白玉冠束起,身上都是乾乾淨淨的氣味,五官精致,鳳眸清亮,舉止端莊,不像凡間出身,倒像是仙門世家的小公子。
他認認真真地向席間仙長一一行禮,然後滿心期待地告訴金斐軔,他已經築基中期了,將來會在金鳳山莊努力學劍,不辜負師父的期待,成為墨淵那樣的厲害劍修。當時席間所有人都笑了,笑聲裡帶著曖昧的味道。越無歡在笑聲中意識到有什麼不對,想要後退,金斐軔已經走下來,硬拉起了他的手,仔細翻看,笑道:“這樣漂亮的手,不適合練劍,更適合伺候人。”
越無歡臉都白了,拚命把手往回縮。
金斐軔鬆開手,笑道:“謝仙長,你既是帶來了好貨,總要讓我驗貨吧。”
席間人也跟著起哄,要求當場驗貨。
越無歡眼睜睜地看著師父拿出了一顆紅色的珠子,轉了轉神念,身體便失去了控製,他拚命阻止顫抖的雙手伸向腰間,像對待垃圾般丟掉了他最珍惜的長劍。然後,腰帶落下,月瀾衣層層褪去,他的自尊在所有人麵前一覽無餘,他小小的夢想被碾成粉碎。
席間的聲音都停了,所有的目光都驚豔地注視著這美麗的景色。
金斐軔也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越無歡在被控製的神魂中掙紮著,恨不得立刻死去,他痛苦地看向師父,努力地蠕動著漂亮的嘴唇,無聲地祈求。謝缺終於朝他走過來,輕輕地將手伸出,就像以前每個日子裡,摸著頭誇他一樣。
謝缺溫柔地拔下了他的白玉冠。
白玉冠落地,摔得粉碎。微卷的長發散開,瀑布般垂到腰間,蓋住了白皙後背上妖嬈的合歡印記,暗金色的鳳眸裡透出的絕望和無助足以激起任何肆虐的念頭,紅色的淚痣勾得人心癢,原本美貌的少年,竟被控製成了勾神奪魄的尤物。
越無歡掙紮著,低頭想將自己的難堪躲入黑暗裡。
謝缺抓住越無歡的長發,狠狠向後拉,強迫已羞得無地自容的少年仰起頭,讓所有人看清這傾國傾城的美貌。
他笑著說:“我的眼光從沒有錯。”
……
簫聲越發纏綿,纏綿深處越發哀傷。
宋清時的喉嚨因難過變得僵硬,有些喘不過氣來,他漸漸明白了河岸邊越無歡說的那些話的意思。他仿佛看到了過去被身體囚籠鎖住的自己,他每天都在呐喊,卻沒有人能聽到他的求救。
他不想再去思考,腦海裡勾下了答案。
他要救的是這隻傷痕累累的美麗鳥兒。
宋清時開始瘋狂思考,要怎麼樣才能自然地帶走越無歡。
曲儘,簫聲停,餘韻嫋嫋。
賓客們早已被撩得心熱,有些甚至出了醜。
金斐軔起身,豪爽宣布:“這是金鳳山莊今夜送給諸位仙友的玩物,請仙友儘興。”
宋清時嚇了一跳,擔心地看去。越無歡卻隻是挑了挑眉,似乎早已習慣這樣的場麵,他毫不在意地對身邊的仙長拋著媚眼,漂亮的小腿在羽裙下伸出,晃動著腳上黃金鐐銬上的鈴鐺,朝著眾人輕搖,仿佛在邀請品嘗。
月隱宗少主看得心熱,抬手抓住那隻腳,想扯下那條羽裙,拖去旁邊玩弄。
忽然,殿外傳來驚叫,侍女仆從紛紛逃避,有頭妖虎闖了進來。它的雙眼通紅,看著越無歡不停低聲咆哮,似乎看見了美味的獵物。越無歡的眼神卻開始渙散,仿佛被下了藥,不知道什麼是害怕,他竟一步步朝妖虎走去,似乎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靈寶仙尊驚道:“這是好友今夜安排的節目?好大的手筆!”